进士一方大员教个七品芝麻官给辱没了,说和珅——是个满身铜臭的贪利小人,天下岂有士农工商官一样纳税的咄咄怪事,分明是……分明是中饱私囊了——”弘昼见乾隆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忙中途掩口不说,乾隆却将茶碗一砸,溅了一桌的水渍:“胡闹——”
“皇上息怒,和珅也是想有个开源节流的长久法子,他这次若是循情屈服了下次再征收税金就是难上加难,所以——”
“朕说的是陆傣君胡闹!官箴如此,还有脸过来哭诉什么‘有辱斯文’——他的十年寒窗都读到哪去了!”
乾隆腾地起身,背着手困兽似地踱来踱去,藏青万寿锦袍上绣着的金线九龙也张牙舞爪地游移不定,直到他脚步丕停,龙纹陡静,和亲王才终于听见一道半含挫败却又半含解脱的声音:“宣……和珅进宫——养心殿西暖阁见驾。”
:剖心肠巧言释君憾,余心辜始意结党援
灯蕊倦怠,恹恹欲灭,将昏未昏的一点烛光摇曳在身前跪伏着的男子身上,乾隆凝视着他,许久才将视线移开:“起来吧。”
和珅却不起身,依旧以额触地,闷声道:“臣死罪,不敢平身。”
乾隆扯出一个略带讽味的笑来,他若至今还以为和珅是这样的胸襟胆色,这皇位他也坐不稳了。
不是不恨眼前这个人对他一番苦心弃若敝履,甚至妄图操纵君心——他有时候宁愿这个男人能够愚蠢一点,而不要——不要自以为能玩转天下。
余光已经见着那滚龙衣摆在他跟前止步住和珅闭上眼,屏住了呼吸。
“陆傣君之事,是你处理不当。他毕竟是一方大员,随意折辱岂不是绝天下士人所望?”一只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你说——”乾隆未尽的话语陡然消音,他有些怔忪地看着和珅紧闭的双目中流下的两道清泪。
他不曾见他落泪过,朝野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