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个面如死灰的跪在首位的男人。
“很好。”他冷冷地抚摩着雕在扶手上的腾云龙首,“普免天下钱粮的诏书还没发到贵阳,他们就反了!好的很!在朕登极的第一年!如此德政如此新君!而云贵苗人叛乱已达月余,朕直到今日才知道!你们军机处,到现在,连拟个应对折子都没有!这金殿上下,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吗?”
无论私下如何,叫大起临朝之时的永琰似乎永远敦厚儒雅克己慎行喜怒无形,谁也没见这位“木头皇帝”突然发这么大的话,忙唬地跪了一地。
头顶上灼热沉重的视线压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和珅硬着头皮道:“皇上……当务之即是立即调兵遣将与地方官通力合作扑灭叛乱,至于其他事可以暂缓……”
“暂缓?”永琰的目光利如飞羽,直射而来,“只怕军情缓不得。如今国库里所有的银子都划拨就位了,哪来的军费饷银去经年战争?!和中堂,你倒是想个法子。”
和珅咬住下唇,一语不发。
“和中堂。”永琰顿了一下,又咬着他的名字道道,“此战借由苏凌阿而起,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和中堂,朕听说调他去开采铜矿惹下滔天大祸之人——就是你!?”永琰居高临下,阴沉地扯了扯嘴角:“如今闹成这个局面和中堂有话可说?!”
福长安在跪着已是怒火中烧,刚欲说话,却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按住。
“皇上,奴才有失职失察之罪,求皇上降罪!”和珅终于抬起头来,他明白这个苦果他已无可避免地要一口咽下,心里不是不悔恨的,如果不要这么急,如果他能换一个人去,这场燎原大火是不是就可以消弭无形?
这句话如一个信号,使朱珪为首,近月来被永琰逐渐提拔的一干大臣,便如风过芦苇倒一般地跪在君前,控诉和珅如何地目无法纪倒行逆施只手遮天:“私通洋人,擅以大宗内廷用物相与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