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怒吼了很久。
小灯泡黎青青下意识地认为周婷婷要回嘴，要打他。
可是这一次她猜错了。
屋子里很安静。
因为周婷婷什么都没说，她把暴怒的男人一个人扔在那里。
提着一袋子水果，把孩子送到了隔壁邻居家。她亲亲热热的抱了抱孩子，亲了亲孩子的脸，还交给她一个本子。
然后笑眯眯地回到家，来到男人身边。
男人发完脾气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地上是一堆衣服和零散的柜子碎片。
周婷婷坐在男人旁边，平静地问他，“林飞，我们现在这样还有意思吗？离婚吧。”
男人沉默了良久，“离就离，谁怕谁？”
“你同意了？”
“对！同意！现在立刻马上就离！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
周婷婷忽然笑了，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那你等等，我有个分手礼物送给你。”
男人冷哼一声，扭过身背对着她。
周婷婷进了趟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寒光一闪。
男人刚抬头看她，一把锋利的菜刀便砸进他的脖子，狠狠砍了下来。
紧接着是他身体的每一处，手起刀落，血液喷发。
他好像一个坏掉的水龙头，到处喷水。屋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连周婷婷身上都是。
她的动作一直没停。
直到，男人连抽搐都没有了。
他死了。
死了很久很久之后，周婷婷才站起身来。
她抹了把嘴角，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破布娃娃一样的男人，“我说过，在我这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小灯泡目送她洗手洗脸换衣服，然后打了三个电话。
一个给她婆婆，一个住在附近小区的老人，电话通了，周婷婷说，“妈，我和小飞出去玩几天，孩子在邻居家，您一会儿过来接她去你那里。”
一个给她妈妈，“妈，我后悔了，我当初不应该那么叛逆非要远嫁，还是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你说他挣得少，不好沟通，我都不当回事，现在想想，现在受的苦都是那时候脑子进的水。妈，我和他在一起很痛苦，一点都不快乐，我觉得他对我一点都不好。所以我决定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
一个给妖妖灵，“您好，天禄小区四号楼四单元401地下室发生了命案，请您派人过来一趟吧，谢谢。”
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间屋里的一男一女，都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男人死状惨烈，女人则很平静。
她抑郁很多年，早就买好了最不痛苦的毒药，一直藏着。
这一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小灯泡黎青青忽然从灯泡变成了人，全身笼罩着黑烟的周婷婷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问她，“你觉得他对我好吗？”
黎青青想了想，认真回答，“从我看到的这些来说，不好。”
女人麻木的眼神忽然有了一点点波动，她的唇角勾起，盘腿坐下，“仔细说说。”
黎青青问盘腿坐下，“姐姐，提前说好，我没有谈过恋爱，都是我自己的感受啊。”
“你家里人觉得他对你好的地方在于哪些事呢，咱们来捋捋。一个是给你洗内裤，但是这明明只需要一个专用小洗衣机就可以解决。一个是吃东西都会让你先吃，你吃完他再吃，可是这个也没什么意义，那么多吃的并不需要他做这样的姿态。最重要的一个是听话，可是他那真的是沟通之后的赞同吗？我总觉得他只是习惯了压抑自己，也习惯了不负责任。只要我不拿主意，出了事我也不负责。”
“这些，都太表面且没有必要了，不能给你的内心带来任何安宁。”
“这么多年，姐姐你应该没有依靠他的时候吧？而且日子过得还不如单身的时候。对吗？”
周婷婷的心脏狠狠一跳，落下泪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冲刷，将她眼里的阴霾一点一点冲出来。
身上的黑雾也渐渐消散，露出她胖胖的身体和圆圆的肚子。
黎青青微微瞪大眼睛，“你这是？”
周婷婷笑了一下，她的脸圆圆的，肉肉的，一笑就显得很温柔。
她的手打开肚皮，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皮球递给黎青青，“谢谢你理解我的委屈，我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送给你吧。”
黎青青不太敢接，谨慎地问道，“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