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湿漉漉的空气和鸟儿捉虫的欢鸣声中,外公四下走动张望着,初露的太阳光线从巨大叶子的缝隙间透过,在他那硬朗黝黑的身躯上洒下些圆斑。
已经有两三只棕黄色的小豺,竖着泛出白毛的圆耳朵,灵活着在杂草丛间窥探着。走到这里,老头子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往林子深处走下去了。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那几只豺盯上的并不是他,而是一只离他不远处的被捕兽夹子夹住后腿而倒在地上挣扎着的雄鹿,身体是好看的赤褐色皮毛,鹿角大且深黑成网状,眼睛周围有一圈白色斑纹。
它几次三番想要站起身来,可疼痛又使它失去平衡并倒将下去,它无助地呻吟几声。
外公注意到它那对深黑的大网状鹿角,质地坚硬形状又不错,拿到早市上去卖,肯定会有富人愿意买下,然后用卖出的钱给外孙买个区区玩具,应该不成问题,他想道,便抡起自己的铁斧子上前。
但一生清贫的外公又何来这样的念想呢?万物皆有灵,要长出这么一对雄壮的鹿角来,实属不易,何必为了个无意义的玩具而让一条生命牺牲在这里呢?
“唉——”
外公又叹一口气,上前去努力掰开那个夹在鹿腿上的捕兽夹,一不小心被雄鹿挣扎着的腿给踢中腹部,本身就破烂的兽皮被踢扯落下来。
外公开始急躁起来,双手套上刚刚被扯落的兽皮,接着一齐插进捕兽夹的利齿中,咬牙将其撕裂开来。
尽管只剩下灵活的三条腿,雄鹿的背影仍然立刻远去。外公揩去额头上的汗水,双手流着血水的他已经不能在森林里逗留。
在他准备放弃往回疾走的途中,无意间遇到一块在阳光中发诱人红色光的短蛇纹木头,便将它放入后背竹篮中。
因为木头的坚硬,外公整整用斧子打制了两天两夜,打造出一把奇形怪状的剑柄,手握处如三颗小丸子相连,一个个都被打磨光亮,完成之后铁斧也变得伤痕累累。
一把剑,只有剑柄而没有剑身,又有什么用呢?无奈之下,老头子只能动动他六十多岁的脑瓜子了。
“外公年轻的时候啊,周围啊都是很高的高楼,都和云彩连在一块,”摇曳的烛光中,外公抿一口老酒,露出镶颗银牙的一排龅牙,“天空中啊,不时地有龙飞过,那是真龙啊,紫黑色的皮,头上还有巨犄角,那双翅膀展开后足有几十米……”
亚可停下自己的碗筷,听得痴迷,但他不知道这和手边的木头丸子剑柄有什么关系。
“传说中带领我们打败这些巨龙的那七个人啊,使用的道具就被称为七神具……”
亚可听得更加迷糊了,龙又没有犯什么过错,为什么要打败他们呢。
“七神具啊,那是代代卡修克人相传的宝物,而这把剑柄呢,便是当年承载了威震四海、叱咤风云的龙泉神剑的剑柄,如今剑身已不知丢落何处……”
老头子不忍心告诉亚可,只是因为木头短而不够材料制作剑身了而已,但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傻外孙不可能想这么多。
说到这里,年幼的留着三根留海毛的亚可早已张大了嘴巴,便坚信着这把木剑柄有着如外公所说般潜藏的威力,每天将它随身携带,连蹲茅厕也不舍得放下。
亚可坐在座位上,翻出自己抽屉里的那个蛇纹木剑柄,深红浅红一层一层在其上交替着,握柄处依然是三个丸子形,上下翻动着,越摸手感还越觉舒适。
至今为止,亚可没有一刻怀疑过外公所说的话,他始终认为,手中的这把剑柄只是没遇到展现的时机而已。
“亚可,你还真不会是觉得那鬼东西是龙泉神剑的剑柄吧,”坐在旁边的阿文傻乎乎地笑着,“老师都说了,道具一旦离开人远了,会自动回到超眼里去的。”
阿文眯着眼笑,扁平又黝黑的面部,嘴边冒出几小根胡须,穿的那身灰白色兽皮上插着几朵蓝和紫的牵牛花,也不知道谁告诉他这样装饰好看的,毕竟他是班里公认的傻且单纯。
“是吗?我怎么第一次听说……”亚可感觉被全班公认的傻孩子笑话,顿失脸面,赶紧把剑柄收回抽屉去,接着开始亚可式装腔作势,“不过我跟你们说,不管我能够开出什么超眼得到什么道具,我都是要引领着卡修克走向复兴的男人。”
比得、染一平他们齐刷刷地看向亚可那信誓旦旦的自信脸庞,脸上好像都写着“就凭你”三个字,比得的脸上甚至还写着“呵呵区区一个外地乡巴佬”。
身后的安琪儿也笑了,但她的笑里没有一丝杂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