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大火烧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才堪堪停了下来,不是被扑灭了,而是几乎快没有可烧的东西了。
期间,有不少敌军趁着夜色想从营内突围,被骑兵们杀了一阵,大部分都给赶回去了,剩下的都躺在地下了。
见大局已定,周珏便命自己麾下的步卒们也赶来此地。周珏的部队加上平西堡的守军一万五千多人,将变为废墟的营地围住。
此时营内,那八字胡将领颓废地靠着木桩坐在地上,昨天晚上整个大军的指挥官第一时间便被斩首了。
当时他正在汇报军情,便见帐篷周围突然传来喊杀声,一个浑身是血的亲兵突然冲了进来,说有一伙刀枪不入的妖物正向此处杀来。
两人出门一看,便见有两三百个浑身由藤蔓组成的妖怪举着木刀正在与亲卫们作战。
营中各处也是喊杀声四起,这让他们不由想起了之前的传言,之前巡逻队抓住了一队拓跋部的逃兵。
当时,他们还耻笑拓跋部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怎么到这一代,南下打鲁人还能出现逃兵。
至于那逃兵口中的什么妖物袭营,他们纯粹是当个笑话,恰好他们部族与拓跋部关系不怎样,便将他们全砍了以儆效尤。
此时想来,那逃兵口中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只可惜他们当时没仔细问清楚便匆匆将人砍了。
眼下也来不及多想,两人举起兵器,加入了战局,同时指挥着亲兵四处填补防线上的漏洞。
得益于指挥官平日里对自身安全的重视,周围的营帐内驻扎着不少武者,此时也纷纷赶来。
指挥得当,这些平日里恩养的亲兵也肯用命,加上武者的支援,渐渐的也站稳了脚跟。
奈何他们这边局势刚有好转,四面八方又涌来了大批的藤蔓妖物,不断压缩着他们的防线,最终,他们只得围成一圆阵拼死抵抗。
而他则是被派了出去组织营内兵士来援,一路上到处是逃散的兵卒,他费劲力气,喊哑了嗓子。
奈何,平日里这些如牛如马一般的兵士此时如同失去了控制一般,到处乱窜,他最后也只收拢了堪堪数百兵士。
当他急匆匆带着兵士赶回去的时候,只有一地的尸体,以及一座由脑袋堆叠而成的金字塔,最上面的赫然是党项军指挥官的脑袋。
而鲁军也趁他们营中大乱,发起了突袭,中原官话的喊杀声自两个方向同时响起,给本就混乱的局面更添一份嘈杂。
自知大势已去的八字胡将领不断收拢着溃兵,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当营中火起时,他指挥兵士拆除周围的帐篷与杂物,隔离出了一个范围,隔绝了火海。
此前他不是没想过突围,先前与他争夺进攻鲁军机会的那员将领带着部下先他突围。
他亲眼看见,黑夜中不断有箭矢射出,最后是密集的马蹄声,刀剑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他便知道眼下出去了便是送死,不若固守最后的阵地休养生息,等待最后一战。
据观察,八字胡将领发现这营中起火也不全是坏处,那些妖物似乎格外怕火,一沾上便会快速燃作灰烬。
加上那些突入营内的鲁军也因惧怕大火而退了出去,这才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一束阳光照在大地上,一个骑兵来到阵前,在一箭的距离之外,用党项语对着躲在一堆杂物后方的党项兵喊话道:
“尔等已为重围所困,抵抗无益,弃械而降,或得生机,不然再战,必亡无葬身之所。”
八字胡将领看着周围的士兵,他知道这些士兵们心中的恐惧与动摇。他咬了咬牙,站出来大声喊道:
“鲁军狡诈,莫要轻信他们的话,尔等想想自入鲁地以来你们犯下的杀戮,若是此时投降,会有好下场吗。
鲁军也是疲敝之师,不如拼死一战,以待转机,只要坚定守住便有办法。”
言罢,八字胡将领从一个箭筒内抽出一支箭,向那骑兵射去。箭矢最后落在那骑兵的马蹄前。
安抚着因箭矢而有些不安,在原地踢踏着蹄子的战马,那骑兵啐了一口,“不降更好,刚好可以把你们全宰了。”
调转马头,便回去复命去了。
周珏领着一支兵马列在空地上,身下的踏雪乌驹兴奋地刨着蹄子,浑身微微发颤,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在为接下来即将爆发的战斗而兴奋。
远处,郝启带领的兵马也已准备完毕,就待周珏的命令。
周珏感觉浑身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