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甫坚到底也是见过一些场面的,他很快便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
首先,便是派人去周甫仁修行的道观通知他,毕竟是他的儿子没了,没理由不让他这个做爹的知晓。
随后周甫坚请人为周枫尸身料理了一番,运到了周家家庙处停灵。随后请了城中有名的阴阳先生,选定了出殡吉日与墓地佳处。
那先生掐指算来,言七日后辰时出殡为宜,墓地则在城外十里的翠屏山,山清水秀,风水颇佳,可保家族安宁。
随后又派人将儿媳黎锦瑶唤了过来,这类事情她处理起来也算有经验,周甫坚是没心思再去管这些事了。
黎锦瑶在家中原的还在为周桦的事着急,闻得周甫坚唤她,又听闻周枫死讯,匆匆赶来周家庙。
她莲步生风,眼神中透着凌厉与精明,这周枫一死大房便绝了嗣,从此再也没人能同二房争了。
只要能治好周桦,或是先前那夜让她怀上孩子,那今日周老太太的地位便是三十年后她在定国府的地位。
一入灵堂,便将诸事揽于一身,大有“舍我其谁”之态。
她先是呵斥了几个手脚不利索的丫鬟,指挥若定,命人将灵堂布置得奢华而不失庄重。
素帐白绫皆选上乘之料,香案上摆满珍馐美馔,仿佛是一场盛大的祭典。
“把那南海的珍珠拿出来,点缀在这四周,周少爷生前最爱精致之物,定不能让他走得寒碜!”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在灵堂中回荡。
而在这期间,周甫坚也不只是闲着,此时周枫只是一个白身,若是真下葬说起来终归有些不好听。
思虑到定国府终归是行伍出家,归属武勋一系,周甫坚最后还是决定给周枫捐一个官。
周甫坚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后,便开始谋划捐官之事。
他先是差人暗中去打听当下捐官的行情与门道,毕竟眼下明面上大鲁朝可还是太平盛世,这等事虽有却是不敢拿到明面上来。
若是不懂其中窍门,只是胡乱使银钱,乱来一通,只怕是好处拿不到,到时候反而惹得一身骚。
因此此事还需有可靠之人从中牵线搭桥,方能顺利办成。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宴上认识的一位钱大人,此人虽官职不算显赫,但在这捐官之事上却颇有经验与手段。
周甫坚赶忙备下一份厚礼,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钱大人府上。
信中详述了周枫的情况以及自己的请求,同时周甫坚又请了中人,希望钱大人可以在此时助一臂之力。
数日后,钱大人派人传来消息,言明此事需得上下打点,耗费不少银钱,且过程繁琐,需耐心等待。
周甫坚毫不犹豫地应下,前些日子他照着周枫所言,打掉了不少府里的小蝇子,查抄出来的银两却也是颇为可观。
几日后,在钱大人的精心安排下,周甫坚与一位宫中的曹公公于一处幽静的别苑中相见。
周甫坚华服加身,不失威严,拱手行礼后直入主题:“公公,我侄儿周枫早逝,我欲为其捐武骑尉之衔,此乃国公府体面。
久闻公公威望,特请钱大人牵线。”言罢,侍从呈上檀木盒,内盛稀世珍宝。
曹公公见宝,眼中有光,却仍沉稳而言:“周老爷,武骑尉名额稀缺,捐官流程繁杂,虽咱家在宫中有影响力,亦需废周折。
不过咱家向来仰慕周家威名,此番周家有了事,咱家自当竭力一试。”
周甫坚虽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也当做没听出来,“公公,银钱之事无需挂怀,人力物力,定国府定全力施为。”
言罢,再递一万两银票。曹公公接票入怀,称:“咱家即回筹备,先探口风,再相机进言,周老爷且耐心候信。”语毕匆匆别去。
周甫坚回到府中,虽对捐官之事仍有几分忧虑,但此刻也只能静候消息。
黎锦瑶在灵堂将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可府中的下人们却开始在背地里窃窃私语。
有的说大房衰败是命中注定,有的则猜测二房是否在背后使了手段。
这些流言蜚语渐渐传入周甫坚耳中,他眉头紧皱,深知若不加以制止,定会影响府中的安宁与声誉。
于是,他召集了府中的管事和一些有威望的仆人,严厉警告他们不得再传播谣言,违令者重罚。
而此时一身道袍的周甫仁也是从城外道观赶了回来,去家庙见过儿子遗体后,整理了一番情绪便归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