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许浑,心下也总算是放下了一节,倒入榻中,又昏昏睡去,不想才刚睡着,就被人挖了起来,一问才知竟是北荠老将雀卑到了,匆忙梳洗着衣,拉拉杂杂又是一通忙活,好不容易赶到副帅帐,才想起来那玉符还在鞋里没取出来呢,可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见了雀卑再说好了
“见过归王”帐前守卫见是言默,赶紧跪下行礼
帐帘掀开,言默力持眼观鼻,鼻观心……
“老臣雀卑见过殿下”声如洪钟,言默心相这雀卑只怕是镰颇那般了。
赶紧上前扶起,还没说话就是两行热泪挂了出来,演戏要到位,为此他可是准备了不少葱姜蒜沫。
且说那雀卑一见言默流泪,那还了得,顿时也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直说对不住先王,到了地下无颜相见如何如何……
言默也只能陪着哭,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嗓子却已然真的哑了,看来这演员还真不是人人都当得。
“殿下……”雀卑拭了泪,依旧拉着言默手臂端详,岁月不可避免的在他眼内留下浑浊,让言默不禁生出亲近之感。
“老将军,且先坐下,这一路风尘想是疲倦,是衍唐突了”
雀卑这才尴尬的松开言默,告了罪,坐到言默下守,但一双老眼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言默。
被人这样看,多少都有些不自在,言默装作擦拭眼脚泪痕,偷偷打量帐内,雀卑、崔涂除外另有三个武将打扮的人,看装着似是雀卑带来的,但显然与崔涂也是相识的。
崔涂站在下首,见言默涕泪之举,心下恻然,不由想这王孙贵胄,天之娇子,流离在外,受尽苦楚,何等悲凉,甚至连自己生父的葬礼都不能参加,见那最后一面,何等可悲。若不是生在王家……
“我与殿下名为君臣,实如父子叔侄一般,一直天南地北音训不通,心下挂念的紧,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就让我这个老东西好好的说些体己话,你们先下去吧”雀卑这么说,崔涂自然不能不听,虽觉不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讪讪退下,心下却已然转了几个心思。
一见众人出去,崔涂转首对上言默,此时眼里哪还有刚才半点昏光,炯炯有神的眸子看的言默心惊不已,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臣一接到消息就立即赶过来了,那崔涂可曾为难殿下?”苍老面庞说不出的精练。
“呵,也就是不许我这个归王随意走动就是了”面上苦涩一笑,心下百转千肠,从一开始这雀卑就只唤他殿下,而不是归王殿下,更不是归王,其中大有深意啊……
“殿下放心,此次南征军队有半数都是老臣旧部,十三万大军随后就到”凉他个崔涂也不能翻出什么风浪。
“老将军?”言默惊讶,这可决不是装出来的,心下疑惑万分,这来了什么还没说呢,这雀卑怎么这么简单就帮他啊!
“先王——不在了吧?”雀卑强压下心头巨痛,语气哽咽。
言默更是一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想起自己草草挖就的土坟,一代帝王,天子神授,下场凄凉若此,神色也不禁黯然。
三尺黄土,一尺蓬草人死了不过那个样,又想到那魔鬼谷沼泽甚多,也不怕有人打扰,倒也清净,省的几千年后人都千方百计的要挖掘,就好象秦始皇陵一般。
此时想起,以前的那些事物,竟然生出遥远之感,不禁轻笑出声,猛然回神,才想起自己在干什么,赶忙去瞧雀卑,那雀卑欲哭无泪,好象一下老了一般。
“先王——葬在哪里?”
见言默惊骇,雀卑笑的凄凉,似安抚一般说道:“殿下想必不知,先王前往北昌之前曾经秘密召见过老臣,交代老臣定要辅佐太子登上王位,以全北荠王脉。”
“你、你知道了?”言默白了一张脸,原本以为知道姬宫涅非是北荠王室血脉只有自己,没想到……
一直以为他的王位已经够稳了,没想到竟然还藏着这么个危机……
“姬宫涅图谋篡位,弑杀先王,谋害储君,罪大当诛,老臣定不负先王所托,这北荠的天下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坐”言默知道他没有说出野种来已经够客气的了。
姬宫涅啊!我本就对这王位没兴趣,这次回来不过形式所迫,你的王位不稳,我当帮你吗?
苦笑,罢了,罢了,你既然如此在乎那高位,我……
“老将军有所不知,父王的死纯粹是意外……”遂把当时情景详细交代了一翻,旧帐翻出,却已然隔了层纱,谁能想到一直存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