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与其他不同,这种话轻易不说。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踩着风推开卧房的门,一眼看见裴其宣正坐在桌子旁喝茶。我见他转头,呲牙笑了笑:“走错门了,你歇好,我去困觉。”
裴其宣搁下茶杯:“是这间没走错。”
我摸摸鼻子重新走回去:“裴公子找我有事?”
裴公子站起来走到我跟前,“王爷最近好生客套,您以前,可从来直呼其宣名的。”
裴公子眯起眼,这句话贴着我的耳根说出来,老子浑身的汗毛顿时根根乱颤。咳嗽一声,我不留痕迹后退一步,干笑:“这不正在微服中,说话做事要格外谨慎小心。”
裴其宣一双眼珠子润了水似的瞅着我,目光沾了湿气直飘过来。我镇定心神,刚要再说话,裴其宣忽然抬起手往我脸上招呼,手指碰上我的左眼:“也忒不小心了。”
我说:“没大事,抹两天药就好了。不过起夜的时候门框上撞了一下。”裴公子哦了一声:“又是么?”又是里的那个话外音,八里路外都能听到。
我还当真有些不知怎么好,裴公子是我最怕对付的一个主。裴其宣从我眼上撤了手,眼见一张脸离我越来越进,我咽咽唾沫,正思索敌进我退的战术,裴其宣忽然一笑:“好生歇着罢,我先自回房了。”手轻轻往我肩头上一搁,径自走了。
一股过路风擦着我鼻子尖一阵阴凉。
——
几天的行程倒也风平浪静。裴其宣偶尔让老子犯点小醋,符小侯也只款派比平时端的更足了些,只有苏公子明显情绪不佳,往南走一程,话就少一句。
赶了六七天的路,过了淮河,总算功有所成,到了巡查第一站徽州。
白墙灰瓦,深巷抹檐,牌楼儿马头墙,地缝里都透着一股墨水气。
我掀着车帘子扇着凉风摇头赞叹:“果然是好地方。”裴其宣在我身后跟了一句:“说的跟王爷头回来似的。”我小吸了一口气。如今有裴其宣在跟前,与苏公子符卿书不同,要时刻悠着些。
小顺从后面的大车上爬下来,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