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是从大半年前开始的。
某一天开始,陆今安再打回去电话,温臻不是借口忙就是匆匆说两句便急着挂断。
陆今安为此想了很久,加上那段时间他刚离开心外,便觉得可能是这件事的缘故。
再后来,两人联系的频率也越来越少,逐渐成每周两次变成半个月一次、一个月一次、
到最近,几个月都没过一通电话,只是偶尔发发微信。
和温臻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周前,他发消息回去关心温臻,天冷腰伤注意保暖。
温臻只回给他一个表情包。
陆今安看着屏幕上的聊天,沉吟了几秒,叹息道:“还是不回去了,下次有时间吧。”
梁庭秋继续劝他:“回去看看吧,票都买好了呢。”
本来就有回家的想法,陆今安经不住梁庭秋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点了头。
晚上九点四十,飞机降落在南临市。
潮湿的海风刮在陆今安脸上,这是他快两年没回过的故乡。
南临是个小城市,机场出租车排队没多少人,上车后司机问:“乘客,去哪里?”
陆今安脱口而出报了个小区名,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向梁庭秋说:“太晚了,不然我们还是酒店吧?”
梁庭秋牵过陆今安的手,安扶着捏了捏他的掌心说:“我们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不用换地址。”
车停在老城区的巷子口,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说:“里面的巷子太窄,不好调头,你们下去自己走几步吧。”
陆今安点头,扫码付款然后下车。
出租车开走,巷子里只剩下头顶几乎快要报废的路灯的那么一点点昏暗光线。
小城市的人睡的早,家属楼里只有一两个窗口还亮着灯。
陆今安抬头看着自己熟悉的家,看了几秒,然后转过头给梁庭秋指了下位置:“三楼东面的那个窗户,就是我的卧室。”
没亮灯。
梁庭秋捏了捏陆今安的指尖,抱怨道:“坐了一路,我都有点儿晕车了。先不急着走,我们在这儿歇一下,吹吹风。”
陆今安沉默着点头。知道梁庭秋这是在给他找说辞。
南临还没有进入到冬天,一些小虫在路灯灯罩外面飞,撞出啪啦啪啦的声音。
两人倚在墙边,看着那无人回应的窗口,看了好久。
直到楼上最后亮灯的那两个窗口都熄了灯,陆今安才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梁庭秋,说:“我们走吧,明天早上再来。”
“好。”梁庭秋自然的牵起陆今安的手腕,两人并肩往巷子口走去。
刚走到路口,便看见了温臻的车。
温臻在车里,显然也一眼就看见了陆今安,立刻刹车推门下来,急切的问:“小安,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问完,才注意到他身边站着的梁庭秋。
正了正神色,问道:“这位是?”
梁庭秋连忙站直,伸出手,自我介绍着:“叔叔好,我叫梁庭秋,是陆今安的朋友。”
“是我男朋友,爸。”陆今安接过他的话,介绍着。
梁庭秋瞳孔蓦的缩紧。
陆今安知道,梁庭秋这么说,是怕温臻也如同越盈盈一样不接受他的性取向。
可他不想瞒,况且这事儿也瞒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撒谎。
空气安静了几秒。
温臻听见“男朋友”这三个字后,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沉默了几秒,视线从头到脚好好的打量了梁庭秋两遍、
才重新看向陆今安,问他:“怎么瘦了这么多?还没吃饭吧?”
不隔音
两碗飘着热气的泡面被端到桌上,温臻摘掉围裙,看向陆今安说:“爸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家里没买菜,先吃这个吧。”
温臻一天三顿都在医院食堂吃,家里冰箱约等于摆设。而这摆设里剩下的唯一一颗鸡蛋,被放在了靠近陆今安的那个碗里。
他本来是想把带着鸡蛋的那碗直接放到陆今安手边的。
但眼睛瞥到对面坐着的人高马大的梁庭秋,斟酌了几秒钟,还是没好意思。
温臻没好意思,梁庭秋看的出来。
于是自己动手,把加了蛋的那碗面推到陆今安手边:“谢谢叔叔,这么晚麻烦您了。看着点,小心烫。”
前面那句道谢是跟温臻说的。后面那半句是说给陆今安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