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知恩,我太想你开心了,消消气吧。”
“……”
他又在道歉了。
薛知恩仰头望天,心绪冗杂。
她这辈子听过的‘对不起’都没有这两天多。
齐宿落在身侧的指尖拉住她的裙角,很轻地扯了下。
“知恩,我们起来吧,地上凉。”
薛知恩转眸,看着面前这个傻兮兮赤城的男人,忽然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钱?
只要他去开她的金库,想要多少钱都有。
权?
只要他去联系薛家陆氏,不说为所欲为,也能够在首都平步青云。
色?
只要他靠过来就有了,给他又不要。
如果他是薛知恩曾经见过的任何人,现在早该飞去首都躺在金库里撒着钞票,享受钱权名利,畅想未来了。
然而,他却在这里贱兮兮地讨巴掌。
薛知恩感觉他比崔商要难对付多了。
齐宿神情无奈,漂亮的脸蛋有抹挫败:“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不是不信,”薛知恩脱着力,低喃,“我只是不明白……”
谁能明白?本在颓废里腐烂的人,突然被入室的太阳光芒肆无忌惮地侵蚀。
她无措,愤怒,慌张,抗拒,可惜都收效甚微。
她不明白。
为什么在这偏远的小城会有位这样疯狂的粉丝,还就正巧住在对面。
“我喜欢你冲破枷锁自由的样子。”齐宿忽然回答她。
“……什么?”薛知恩没太懂。
齐宿笑盈盈地望她,缓缓讲述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我第一次看你奥运回放是在一家不起眼的面馆,当时我已经陷入了很长的瓶颈期,整个人都很颓丧,现在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是那会儿的我真的很像个野人。”
薛知恩确实看不出来他这种总是在笑的傻瓜颓废的样子。
齐宿继续回忆他一生最难忘的那一天。
“记得我点了一碗撒满葱花香菜的牛肉面,但是我早已想不起味道,只记得挂在对面的老式电视上,你在万米高空旋转飞驰的完美身影。”
“那一瞬间,那种冲破所有枷锁,尽情驰骋的极限自由,疯狂到简直让我热血沸腾!!”
即便是现在说起那天,齐宿仍面颊通红,眼睛亮得发光。
没有词汇能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就像顿感生命无趣而凝滞的血液重新流动,沸叫,灵感像源源不绝的泉水喷涌。
他好像重获新生。
从此齐宿不可自拔地粉上了这位连脸都没看到的单板滑雪选手。
后来,每每看到她,他总是不缺灵感。
她就是独属于他的缪斯女神。
“就因为这个?”
薛知恩表情有些奇怪。
“什么叫就因为这个?”齐宿不乐意了,“你对我的帮助远不止这些。”
甚至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齐宿,或者说,没有她,就没有年纪轻轻便身价不菲的齐大画家。
“……还有?”薛知恩疑惑。
齐宿忽然不说话了,微微闪动的眸光里有一缕不易察觉地希冀。
“知恩,你忘记了吗?”
“忘记什么?”
薛知恩并不记得自己见过他、或帮过他。
她遇见的人太多了,如果每个人都要记住,那脑袋怕是会爆炸。
而且,她亲爱的母亲并不允许她去留意任何一个除她安排外的男人。
“没什么,不是需要特别去记住的事。”齐宿打着哈哈将这茬掀过去,垂在另一侧的指节攥成拳。
他应该清楚的。
薛知恩不可能记得他们在赛场之前的初遇,他不过是她精彩人生里极微不足道的过客之一。
只是……他心底还有一丝痴心妄想。
——期待她记得。
齐宿很快收拾好心情,说:“知恩,我们该起来了。”
薛知恩沉默地看着他重新带笑的开朗面容,好似刚才的落寞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别笑了,”她有些心烦,“看得人倒胃口。”
齐宿乖乖收敛些笑意,但迎向她时,那双温和的眼眸里总是忍不住渗透喜悦。
他止不住对她的喜爱,愉快跃上眉梢。
他这样听话,薛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