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前。
薛知恩离开老宅。
同时有人将一个U盘派人递给她,并带给她一句话。
“大小姐,您会喜欢这个东西。”
给她的人,薛知恩认识。
自小与父亲不对付的高层之一。
她坐在车里,手握着那个她已经猜到内容的U盘久久沉默。
司机问:“您还去医院吗?”
无数尖利扭曲的画面在颅内闪烁,最后停留在老祖宗说得那些话。
她将U盘的外壳攥得咯吱作响,被细小玻璃割破的手洇出骇人的红色。
许久,嗓音飘得像要消失了。
“不去了。”
还是……
别害他了。
……
……
十月底,齐宿出院了。
果然如下属所说,她再也没出现过。
后面齐宿想起她的手,追问下属,他支支吾吾,结果剩下的几天连下属本人都不见了。
他心里抱了一股子气,终于在出院这天爆发了。
“儿子,你去哪儿?”
他爸妈来接他出院,齐宿裹把裹把行李往行李箱里塞,背后的电视在播放薛氏易新主的新闻,齐宿手上收拾着还不忘分神去看她的脸。
“我出院了,”他念叨,“我去告诉她一声,别再给医院充冤枉钱了。”
齐父齐母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复杂。
“宿宿,”齐宝汝试探地询问,“你跟知恩的感情怎么样了?”
齐宿说:“挺好的。”
就是求婚当天被抛弃,被分手,搭进去全部身家加一条命而已。
“我们挺好的。”
真的挺好吗?
她的儿子她了解。
犟得要命,随他爸。
阻止是阻止不了的,性子在那摆着,太有主见,越阻止越倔。
齐宝汝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跟你爸,相信你在做对的事情。”
齐宿的肩膀一颤,鼻尖有些酸了。
他说:“妈,我去看完她,就跟你回家。”
“好啊,妈回去给你包饺子吃。”
齐宝汝摸摸他低下的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冷——
十一月的首都极速降温。
薛知恩衣衫单薄地瘫坐在空荡荡的大平层,整个人隐藏在冰冷的黑暗中,窗外的万家灯火与她无半分关系。
她一只手捏着手机,一只手攥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
她在等。
‘叮!’
来了。
“小姐,他醒了。”
她提着手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站起身。
‘刺啦——’
细小的拖拽声跟随她的脚步。
一体式的大门打开,薛知恩耷拉着步子没看清,脚下被绊了一跤,直直栽了下去,但是预想到的疼痛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温暖的气息,侵来。
她的身体骤然一僵。
没有骨气的齐宿,安安静静地坐在她家门口等了五天,五天她才开门出现。
走廊的白炽灯亮起。
触到她的第一件事。
他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不来医院看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他,而是——
“五天,你吃饭了吗?”
“……”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的保温饭盒,献宝一样期待地望着她。
“我妈包的饺子,还热着呢。”
一直见不到她,齐宿一家不放心,干脆在首都又留了几天,二老白天去逛逛景点,回来会多做一份饭,让守着她的齐宿带过去,只是前四天都落了个空。
“……”
薛知恩不说话,她死寂的眼盯着他没事人般暖洋洋的笑容。
心好像被狠狠剜下来一块。
“我不是……叫人跟你说……不会再见你了吗?”
她把自己关了五天,五天没跟任何人说话,声音哑得不像样子。
齐宿就算再是傻子,也该看出她的状态不对。
他没有说话,眉心皱在一起了。
仿佛在说。
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不见面?
他笑说:“那我来见你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