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闻言松了口气。
这时谢婉清用银勺将茶叶放入杯中后将滚烫的热水倒入其中。
随即将两杯茶水分别置于两人面前,轻声道,“外祖,父亲,茶好了。”
宣文侯闻言点头对谢婉清语气和蔼道,“好,你也尝尝,这是今年收的雨前茶,味香清甜。”
“好。”谢婉清莞尔道。
宣文侯随即又对谢谦做了个请的动作。
谢谦这才端起茶盏抿了几口,赞叹道,“这茶确实不错,甚好,甚好。”
宣文侯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谢婉清也轻抿了一口,眉目舒展道,“先苦后甜,倒别有一番滋味。”
宣文侯闻言笑道,“先苦后甜好啊。”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谢谦说道,“你现在喝茶也只会说一句甚好了,这些年喝了不少酒把你那舌头都喝得尝不出茶的味道来了吧?”
谢谦闻言讪笑道,“不瞒岳父大人,这酒喝多了确实就尝不出茶的味道来了,我实在惭愧惭愧。”
宣文侯闻言冷哼道,“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终归不好,以后能不喝还是别喝了,婉清这孩子早没了娘,可不能再没了爹了。”
谢谦闻言看了一眼谢婉清眼眶微红,随即点了点头道,“是,谨遵岳父大人教诲,以后都不喝了。”
其实喝得也不算太多,只是有时想起一些伤心事心中愁苦只好借酒消愁罢了。
他也确实没有好好尝尝茶的味道了。
宣文侯这才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随即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聊的都是些往事和一些文人过客。
谢婉清只在一旁一边静静品茶一边听着,时不时出声应和几句。
气氛渐好后,谢谦有些迟疑道,“有一事我想拜托岳父大人,不知当不当讲。”
宣文侯闻言冷笑道,“你先说来听听。”
谢谦张了张口却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婉清见他一脸犹豫沉思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见谢谦久久不开口,宣文侯有些不悦道,“现在都奔五十好歹也是个二品大员,怎么说话还吞吞吐吐起来了?”
就在谢谦在想要如何开这个口时,谢婉清忽然出声道,“外祖,父亲想托您之事关乎我那小弟。”
宣文侯闻言一愣,随即狐疑道,“他不还是个小娃吗?要托付什么?”
谢谦正想开口解释什么,宣文侯忽然明白了什么,面露恍然。
随即看向谢谦摆手道,“你还是别想了,老夫好不容易得个清闲,就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可别再让老夫教一个小娃,老夫头疼。”
谢谦闻言有些气馁,但也并未不满,只是低声道,“既如此,那便算了,我再给那孩子另寻老师。”
宣文侯却说道,“你若真为了他好,不如将他放进京城新开的几家书院里去。”
“那些都是官府开的,里面有各种出身的学子,去那里要比在府里他跟西席能学到的东西多得多。”
“今时不同往日了,等他长大,若想入朝为官恐怕也要老老实实走科举之路才是正道,到时就算是你恐怕也帮不上他。”宣文侯意有所指道。
谢谦闻言沉思片刻后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我糊涂了,竟没有想到这一层,多谢岳父大人提醒。”
两人仿佛在打哑语,谢婉清初时没听懂,但转念一想便明白她外祖为何会如此说。
她记得上一世在她死前,顾宴修改过科举之制,大多都在摒除有徇私舞弊之嫌的流程。
除此之外他还提出扩建官学,广招天下学子。
当时在京城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她不想知道也难。
也推出了许多对付贪官污吏的严刑厉法。
只是这些政策因为遭到许多大臣的反对,到她死都没能真正施行。
而这一世,恭亲王一党已经被顾宴修和陛下联手除去。
陛下不再受制于人,定想好好整治朝纲,更不想让之前的事再发生。
之前恭亲王一党之所以猖獗,很可能是因为这朝廷上下大多都是出身名门的官员,这些世家大族之间大多盘根错节。
牵一发而动全身,对陛下来说,他们不是肱股之臣,而是他的心腹大患,但又动不得。
为了不重蹈覆辙他定会想方设法削弱这些人势力,转而重用一些既能为他所用但又不会成为威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