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回家?
连厘顿了一瞬。
如果靳识越把手链放在家里,那她确实是想跟他回家拿,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
这边两人聊着天,那头新鲜出炉的牛肉面也装好盘了。
杨叔练达老成地端来两碗牛肉面,葱花和香菜没有放进牛肉面里,单独装在一个小碟子里。
靳识越屈指将碟子拨到一旁,拖着懒倦的调子说:“死心吧,我不带人回家。”
话落,撩起眼帘看她,唇角微勾,补充道:“小师妹也不行。”
他义正言辞的语气跟个贞洁烈夫似的。
连厘觉得莫名其妙。
谁要跟你回家了。
她只想拿手链。
思及今天拿不回手链了,连厘心情缺缺,敷衍地应了声:“哦。”
靳识越没急着动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把辣椒酱、葱花和香菜倒进碗里,搅了搅。
杨叔做的牛肉面是地道的台北口味,牛肉经台北式卤过,入口松软有口感,保留着牛肉的弹性,嚼劲十足,汤底浓郁而不油腻,少少的清甜感。
起初连厘只是想用美食来慰藉自己弄丢手链的郁闷心情,现在香味扑鼻而来,她顿觉饿得慌,低头专心进食。
中途杨叔送两份小吃过来,一份是蚵仔煎,另一份方格盘子三等分,每个格分别装着花枝丸、麻辣薯条、盐酥鸡。
连厘看了眼小吃,又看向慢条斯理吃面的靳识越。
还是格格不入的。
吃完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连厘身心都暖和起来了,她拿纸巾仔细擦干净嘴唇,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靳识越不知何时已经吃好了,松弛靠着椅背,根根分明的手指搭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好不悠闲。
“吃好了?”
“嗯。”
连厘瞧了眼他碗里的面,剩余不少。
浪费粮食。
亏她还担心他一个大男人不够吃。
下次给他用宝宝碗好了。
手链找回来,还吃了碗正宗的台北牛肉面,连厘心里的郁结消散殆尽,心情甚好。
她微笑,友善地问:“我去哪里、什么时候可以拿回我的手链?”
“明晚七点,我在家。”靳识越言简意赅道。
连厘脑子转得快,几乎脱口而出:“你不是不带人回家吗?”
“自己上门,不是我带你。”靳识越说,“长那么大还要人带,要不要给你准备婴儿车?”
这话听起来跟'你已经是个成熟的连厘了,要学会自己上门'一个意思。
他从不带人回家,是因为有无数人前赴后继送上门……很符合他在外的名声。
浪荡,混不吝,随心所欲。
靳二公子素来喜欢消遣人,他的话,连厘左耳进右耳出,不放在心上。
“好,那我到时候去拿。”
连厘拿上手机,起身去结账。付款的时候,杨叔小声问她:“面不合口味吗?”
连厘抬睫,明白杨叔指的是靳识越,她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声线平缓答:“没有。他最近在减肥,男孩子比较爱美。”
杨叔恍然明白地点头:“难怪长得那么帅,原来如此啊。”
杨叔思想开明,知晓时代不同了,有许多男孩子比女孩子还爱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可耻,不可耻。
连厘结完帐,打算回去叫靳识越,却发现座位上空无一人。
出去了吗?
她和杨叔道别,走出店门,靳识越正站在背光字招牌前打电话。
他身形高瘦挺拔,碧玉树般赏心悦目,衬衣被晚风鼓起,映着暖橘色的光,一身落拓不羁。
连厘想了想,还是决定站在旁边安静等候。
电话那头的李夜阐述事情,听起来一点儿都不重要。不就是美国加州庄园那片农场果子成熟不摘,掉在地上腐烂,邻居告上法庭说他虐待果树;不就是孟定凯在竞标宴席喝高,说自己是金庸武侠小说的盖世英雄跟人打起来了;不就是记者买通瑞空居的侍应生,准备报道他和市电视台台长好事将近。
靳识越侧眸瞥向连厘,问李夜:“就这些?”
李夜说是。
夜晚降温,凉风习习,连厘拿着手机回复薛舒凡的消息。
半晌,脚底忽然落下一片黑影,她扬起脑袋来,对上靳识越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