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唇上碰到的是什么,连厘头皮蓦地炸开,随后是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目光惊慌地看着靳识越闭阖的双眼,吞咽了下,心脏短暂恢复平静,手撑住沙发沿,趁着他还没醒来,连忙起身。
但沙发面料真皮,她的掌心因为紧张出了汗,二者相触导致她刚起来一些,又打滑,跌落下来。
接连两次摔倒,一次比一次重,连厘趴在男人坚实温热的胸膛上,抬睫看他,影影绰绰的光影笼罩在他高挺的眉骨处,格外深刻。
听说每个人眉骨上方后方的窦是蝴蝶形,和指纹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靳识越鸦黑的羽睫好像微微动了动,不知是不是幻觉。
那层薄薄的眼皮忽地掀起,连厘没有警戒,一下子撞进靳识越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眸里,她心尖猛地一颤。
靳识越似乎刚睡醒,眉头轻折,俊朗的面容显得淡漠,目光冷淡地打量趴在他怀里的连厘,喉咙冒出暗哑的声音。
“趁我睡觉,非礼我?”
男人的眼型狭长,冷锐而锋利,骨子里透着漠视一切的冷意。他眼皮轻垂,压迫感落下来,连厘视线却不自觉定在他削薄的唇上。
想起两人的嘴唇方才蜻蜓点水般轻轻碰了一下,她心脏砰砰直跳。
“嗯?问你话呢。”靳识越低眸看着连厘,唇线拉起一道很浅的弧度,“发烧把耳朵烧聋了?”
隔着质感绝佳的布料,连厘能清晰感知到男人衣下结实的肌理,她耳根隐隐泛红,试图从他身上起来,可他攥着她右手不放。
“我没有非礼你。”
连厘稳住呼吸,尽量冷静道:“我来叫你吃晚饭,刚喊一声,你突然抓住我的手,把我拽了下来。”
“是么。”靳识越没松手,理直气壮道,“我不信。你编的故事信服度太低。”
他唇角勾起清晰的笑弧:“连厘,是不是无厘头的厘。”
大少爷真是不可一世,摆明的事实都不相信。
距离太近,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薄雾般将她整个人笼罩住,连厘不由得放缓呼吸。
“才不是无厘头。”
靳识越说:“那是什么。”
“你先放开我。”连厘手腕被他抓着,没法挣脱。
“放开你,然后你销毁证据?”靳识越漫不经心的样子。
连厘左手撑在沙发,右手被他攥住,她低头看靳识越,几缕冰凉柔顺的秀发垂下来,盘绕在他脖子上。
“不是。”连厘说,“是车厘子的厘。”
靳识越侧目瞥了眼她的左手,雪白皓腕上系着红玉石车厘子手链。
他轻轻抬眉,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坏笑:“那你怎么不叫连车子。”
哪会有人给女孩子取名叫车子,连厘为靳识越以后的女儿默哀三秒。
她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十月出生的?”
“怎么知道的,特地去打听了?”靳识越轻笑,饶有兴致问。
连厘不懂他哪来的兴味:“识越,十月,不是很好猜嘛。”
靳识越拖腔拉调“哦”了声,悠然道:“你猜错了,小师妹。”
错了吗?
连厘钻石般晶亮的杏眼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窥探他有没有在说谎,却无果。
“照你这个说法,你二月出生怎么不叫连二月。”靳识越一手握住她的细腕不放,另一条手臂懒洋洋地垫在脑袋下方,目光自下而上地看着她。
“有的。”
只要对方想知道,连厘从不排斥和人讲述自己的事:“厘的拼音Li,i那个点放在L的左上方就相当于个2。厘勉强能算是2月1日吧。”
郑成功从荷兰殖民者手中收复台湾,时间是公元1662年2月1日。
连厘出生在2月1日,连景程常说她出生的日子那么好,他们一定能找到她妈妈的,她妈妈也肯定会回来的。
连景程是地道的台北人,不用拼音,用注音字符,拼音是连厘妈妈教他的。
连厘的名字,全部来源于她妈妈。
连景程每次提起此事,都会告诉她,她妈妈很爱她。
连厘不信。
如果妈妈真的很爱她,为什么不要她。
思至此,连厘无意识地垂下睫毛,眼底一片落寞。
靳识越漆黑的瞳仁笔直地落在她脸蛋,翘在沙发扶手的长腿支起,膝盖一顶,连厘猝然受力往下压,鼻尖抵着他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