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识越可能是见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怜她,看在靳言庭或钟扬他们的面子上关照了一下她。
也可能是觉得纽约之行太无聊,把她带在身边,随时戏弄她。
答案是什么,不重要。
连厘决定离开靳言庭,在一定程度代表着远离靳识越。
靳家的人,她一个都不想接触。
这个想法在很久以前就冒出来了,只是那时候有靳言庭。
那会儿,靳言庭是例外。
而如今,再也没有例外。
连厘不是轻易动感情,拎不清局势的女孩子。
她能用九年时间敞开心扉,习惯靳言庭、接受靳言庭,也能用九天时间摆脱他对她的影响。
她还要替连景程找她妈妈。
不能为任何人迷失。
不顾一切出国表明心意,妄想得到感情的回应,这种冲动的行为一回就够了。
连厘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一辆劳斯莱斯停在她面前,是靳识越的下属陶肃。
“连小姐,我送您回去。”陶肃说。
“不用了,谢谢。”连厘礼貌婉拒,“我已经打好车了。”
她穿着黑色大衣,没有系围巾,乌黑秀发被寒风吹得散乱在肩头,巴掌大的脸蛋上鼻尖泛红,模样可怜娇贵,一双杏眼却如有实质,透着不容置喙。
陶肃想起靳识越的话,心里赞叹一声老板未卜先知,面上神色平静地同连厘说:“打车的钱,会百倍补还给您。”
“这笔买卖,您不亏。”
何止不亏,简直稳赚不赔。
连厘有点儿纳闷。靳识越下属的行事风格怎么跟他一样霸道跋扈。
“双方有意愿交易才构成买卖,单方面只能叫抢劫。”
连厘精致的面容漾着浅浅的笑意,语速平缓:“抢劫之后再补钱,好听点叫火葬场,难听点叫施舍乞丐。这两个我都不感兴趣。”
陶肃愣怔了一秒,反应过来她在骂老板是野蛮的盗匪。
连厘打的出租车到了,她拉着行李箱走过去,司机师傅下来替她放到后备箱里。
陶肃伫立在原地,看着连厘上车,忽觉连小姐不是个好对付的姑娘。
绵里藏刀,杀人于无形。
出租车行驶的终点不是承载连厘和靳言庭回忆的公寓,而是京北大学。
连厘轻轻推着行李箱进门时,商令语正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卷发筒,窝在床上打游戏。
商令语没带耳机,激烈的游戏征战声萦绕着宿舍,点的陪练是位声音好听的男生,时而称赞商令语,时而低声轻哄。
连厘听着那轻哄声,脑部神经一闪而过某些感知记忆。
她无知无觉地贴上某个人……那人的身体温热又结实,蕴含着难以估量的力量。
势不可挡的力量裹着热意,穿透衣料,一直烧进她心头,让她暂时忘记很多东西。
只记得前所未有的感觉。
……哪里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以致于她下意识以为不属于她。
连厘眉头微蹙,想探究来源,却无处可寻。
大概是她生病,脑子烧糊涂,记忆出错了。
“连厘,你怎么回来啦?”商令语打完游戏,掀开窗帘,忽然看到连厘。
连厘拽回思绪,推着行李箱到书桌前:“我最近在宿舍住。”
商令语以为陆教授有任务给她,没有再多问这个,她踩着梯子下床:“那正好,人多热闹,宿舍就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连厘收拾完东西,给薛舒凡发消息询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她给她带了礼物。
薛舒凡没回,应该在忙。
连厘抽时间回了一趟公寓。把自己每天要用的重要物品带走,其他的她打算找到新住所再搬走。
公寓里有很多都是靳言庭给她买的,那些东西连厘都没要,她轻简轻行。
手机铃音响起时,连厘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盘点珠宝首饰,她歪了下身子抻手够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薛舒凡,连厘滑过接听,摁里免提放在地毯上,低头继续数珠宝。
“厘厘!”薛舒凡那边喧闹,震耳欲聋,她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右手捂着耳朵,大声喊道。
相比而言,连厘这里格外静谧,她把蓝宝石项链妥善放进墨蓝色丝绒盒子里,问:“你在哪里,好吵。”
“我在StAR酒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