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的?”迟绪仍旧有些不可思议,“我看起来很好骗?”
林霁予:……
“没有骗你,这种事……”她有些语塞,低头避开迟绪探究的视线,轻声道,“没有必要说谎,就是因为没有,那天晚上……气不过。”
“我不懂。”迟绪拧眉摇头,“不懂你奇怪的脑回路,你以为你去跟人玩一夜情人家会很生气?”
真会生气林霁予就不会在今时今日站她面前跟她说一句“没有”。
“遇到技术好的就算了,技术太差吊到你想死。”迟绪很是无法理解奇葩的林霁予,“舒服不了一点。”
林霁予:……
“你好像很懂。”至少比她懂太多了。
“我也不是很懂,”迟绪拐去厨房,倒了两杯水出来,其中一杯放在了餐桌上,很显然,是给林霁予的,而她自己,窝回了沙发里,电视又放起了《水月洞天》。
做完这一切,她才懒懒开口,“你不是第一个要约我的人,在你之前,我遇见过……很多。”
林霁予:?
她在餐桌前无端有些局促,双手贴着玻璃茶杯,可茶杯里的水是凉的,并不能让她汲取温度。
“你拒绝他们了么?”
“有的拒绝了,有的没有。”迟绪想起,上一世的她也有点渣女体质的,“开始还不太会拒绝,半推半就吧属于是,不过他们不太行。”
想睡她的人最后都被她反睡。
林霁予;……
迟绪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足以让人瞳孔地震的话:“有时候感觉是不是我技术太好的名声传出去了,搞得她们一个两个都来这么激将我,最后我倒成工具了,忒没劲。”
林霁予:……
迟绪颇有些失望地摇头叹气,“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高处不胜寒吧。”
林霁予:……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直到酒气弥漫开,林霁予才惊觉迟绪喝的根本不是白水。
走近时人已经在她的盲区喝了快一瓶。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迟绪歪着脑袋,双眸藏着林霁予看不懂的笑,“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拒绝你,难道你不是比他们更恶劣?”
“她们好歹是单纯觉得我长得好看,你呢?你利用我去报复罗一冰,林霁予,你更恶心。”
这件事……
“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尽管林霁予已经为此道过歉,可她是做错事的人,叫她说几次对不起都不过分。
“无所谓了,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迟绪讥诮勾唇,“这世界比的就是谁更狠心谁更没良心,不是么?”
林霁予眸光沉沉盯着迟绪,她说,“不是。”
“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迟绪把两条腿收了上来,跪坐在林霁予身前,望着那双纯澈的眼眸望了许久,才灿烂一笑,“你要走光明大道,我要走地狱,好可惜。”
林霁予听不懂迟绪说的“走地狱”是什么意思,可她怕迟绪去做什么傻事,尤其是……
季何年说,她不确定迟绪什么时候会从自残自伤发展到“轻生”。
而她此刻只能怔怔回望着迟绪的眼眸,不知要怎么才能把迟绪从万丈悬崖边上拉回来,没有经历过迟绪曾经历过的,她只字都说不出口。
电视里一集播放结束,响起片尾曲:【山高路远不绝我,追踪你绝美的笑容】。
它拯救了林霁予无话可说的尴尬:“迟绪,这个剧……”
“我小时候经常看。”迟绪又窝了回去,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只有看这些,我还能回到我最想回去的时候,骗一骗自己吧。”
难怪。
林霁予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过来,迟绪的电视总是在放很多年前的旧剧,她看似活在这个时代,实则又处处抗拒接受现在的时间。
外面寂静无声,客厅连一盏灯都不开。
迟绪就这样躲在黑暗里,抱着膝盖蜷缩成小小一团,麻木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林霁予回去关了自家的门,又回来在迟绪身边坐着。
她第一次静下来去看一部电视剧,虽说不是从头看,有些地方看得一头雾水,可这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
“你可能不信,我还……没有看过电视。”
然而没人回应她。
迟绪没有睡着,睁眼看着电视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