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正中的金座上,一个两三岁小孩,正专心致志地玩弄手里的玩偶。在金座左后,布置着一道细密的珠帘,一位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的美艳少女端坐帘后。
金座之下,一个国字脸中年男人正在中气十足地念着奏折。在他身后,二十几位官员肃穆而坐,为首的是三位中年人,即大梁人习惯称呼的三位宰相:王丞相、曹太尉和孙御史大夫。
“……历三月廿八,两河道谷城县西,一百二十五里青草坪山中,有黑云汇聚,卯时七刻起,申时一刻方散,人畜不能近,似妖邪之属。地方查,无果,百姓奏报,附近牛羊牲畜欢而多食,枯木发新芽,老柳抽新枝……”
脸色阴郁的孙御史打断了此人的奏报:“张侍郎,此等怪力乱神,朝堂不语,勿复再言。”
“是。”张侍郎诚惶诚恐,翻下这页,继续奏报其他事宜。
奏报完毕,王丞相便站起来,向着金座躬身,说道:“此即为三月大事要事,请陛下定夺。”
金座上的小孩儿对此似乎习以为常,不为所动,专心致志地玩着手里的玩偶。珠帘后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请三位丞相,同百官共议。”
“遵旨。”王丞相再次躬身,接着便开始了朝事议论,显然这等程序已经进行了多次,双方都已轻车熟路。
不到中午,诸事议定,各官员们便散朝。三位宰相为了避嫌,一出大殿便分走三道,各从不同的宫门离宫。
大朝结束,两位老者并肩步入宫门,来到金銮殿前。一位是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另一位是身着黑袍的灰须长者。二人飘飘然进入金銮殿,站岗的大太监眯着眼睛瞟了一眼,便扯起公鸭嗓子唱道:“大梁国师青云子、司天监梁无寿求见!”
青云子和梁无寿微微躬身行礼,便继续前进。
他们来到金銮殿,此时金座上的孩子早就耐不住性子,开始大哭大闹起来,他的乳娘正抱着他边走边哄。
见到两位进来,珠帘后的美艳女子从乳娘手中接过儿子,坐在金座上。
二人向着太后、皇帝行礼,恭请圣安。
“国师和司天监请随意,不用拘礼。”太后说道。
青云子开门见山地说:“太后,贫道与梁道友今日是为了前天,谷城县的异动而来。”
“哀家有所耳闻,还请二位详谈。”
说着,他从手中掏出一只卷轴,解开系着的绳子,往大殿一甩。卷轴展开,映照出谷城县西边大山的地形。
本来还在哭闹的小皇帝看到青云子施展的道术,被吸引了目光,忘记了哭闹。
“太后请看,当天的情形是这样的。”青云子一甩拂尘,卷轴映照出的谷城县西山的天空中,汇聚起浓厚的黑云。黑云越聚越浓,渐渐笼罩了整个西山山谷。
黑云聚集了半晌,便突然散开,把聚精会神的小皇帝吓了一跳,接着他便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便是那天发生的事情。至于黑云里发生了什么,就不是我所能窥测的了。”国师总结道。
年轻的太后点了点头,转头问司天监:“梁大师,你怎么看?”
“启禀太后,我发现异状之后第一时间便卜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只有八个字:‘天不可知,威不可测。’”
“你是说,事关天机,不能测算?”太后问道,执掌国是这么久,她也学到了不少。
“不止如此。天机虽然不可泄露,但是并非不可测算,窥探天机并非什么难事,说不上‘不可知不可测’;只有天道本身,才能担得上‘天不可知,威不可测’这八个字。”
“司天监的意思是,此事涉及到天道司命?”
“正是。”
“国师,你看呢?”
“太后,贫道以为,此事既然牵扯到司命之尊,便不是我等凡人可以左右的。天道不可揣测,天道自有其运行的道理,我等凡人如果贸然地去干预天道,一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得到的结果也不一定会是我们想要的。”
“国师的意思是,放着此事,不去管他。”
国师青云子默而不言,显然这种话他并不想说出口。
“既然这样,那便依国师的意思办吧。”太后总结道。
国师和司天监告辞。小皇帝看到有趣的老道士离开金銮殿,急的哇哇大哭。
二人刚出了金銮殿,司天监梁无寿便问道:“国师,方才金殿之上,你似乎有话未说。”
青云子点了点头,叹道:“贫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