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火流星拔地而起,倒飞直上,留下一条火红的轨迹。
李火旺迎着冰雹直飞,周身的火焰将冰雹融化为水汽,扑面打在脸上,十分不舒服,索性闭上了眼睛。
闭上了眼睛,反而让他看得更清楚、更广阔。
他看到漫山遍野的残枝败叶,儿臂粗的小树被拦腰打断,树上的野果被打成齑粉。野兔、田鼠、山鸡、狐狸的尸体比比皆是,许多被砸断肢体还未断气的野物在痛苦地哀嚎。河道湖泊里飘满了被砸死的游鱼,合着落在水面上的枝叶,堵塞在河湖口。
他看到成百上千座山野小村,百姓们缩在简陋的木屋土房中,战栗地看着斗大的冰雹砸在屋顶院坝上,发出鬼敲门般的声响。泥泞的村道上尽是破碎的屋瓦门板,青壮年们扛着木桌、门板,将老人转移到安全坚固的房舍中躲避,不时有人被冰雹砸中,闷哼几声硬扛着躲避,躲进屋中才赶紧包扎。简陋的鸡羊猪圈被砸的破破烂烂,家畜们瑟缩在仅剩的避雨处依偎着发抖。
他看到镇店县城内,民兵府吏高举木盾铜牌,将百姓从一间间危房中转移出来,医馆内挤满了断手断脚的百姓们,传出一阵阵哀嚎。
从山野到村庄,从小镇到城池,他看得越来越远,听得越来越清。整个江南道都在受灾,百姓们无不跪地乞求,祈祷天灾过去。
“离火,你安敢如此!”李火旺周身的火焰越来越旺,他睁开双眼。冰雹化成的水汽已经不能令他感到一丝寒意,取而代之的是炙热的怒火。
厚重的乌云又在眼前,李火旺一头扎了进去。李火旺悬在乌云中,周身炙热的气浪将身边的水滴全部蒸发。他圆瞪双眼,红瞳如火,看得清楚,云中的水滴悬浮在空中,像活物一样互相攀附,凝结成团之后便迅速结为坚冰,坠落下界。
“离火,名字叫火,不是用雷就是用冰!”李火旺怒吼,“你要结冰是吧?那我就把这一整片云都烤熟!”
李火旺双手举着两把剥皮刀,用力刺入胸膛,切出口子,将刀一甩,两手如铁爪般插进伤口,大喝一声:“火起!”干脆利落地将胸口的人皮给撕开。
鲜血迸射而出,洒在九重天上,血液一碰到迷离的乌云,便如爆竹一般,噼里啪啦地爆裂开来,燃起熊熊大火。
火焰急速扩散,蒸腾的热气将冰雹烤成水滴,落了下去。以李火旺这个点为中心,赤红的火焰眨眼间席卷八方,笼罩在大梁江南道的八千里乌云变成了红云,冰雹化成瓢泼大雨,落了下去。
李火旺疼的直喘气。大千箓这起火的功法他用过很多次,但之前每次都加起来,也不及此次范围如此之大,能笼罩一整个江南道,带来的剧痛也是从所未有的。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似女又似男,分辨不出,但一定不是离火的。
李火旺不及细想,便继续起飞向上。
冲出火红的云层,日曦悬停在明亮的蓝天上,洒出温暖的阳光。这点日光的温度和此时的李火旺比起来,根本是九牛一毛。
黑色的人影依旧双手背后,浮在云上,正是离火。
“离火,百姓刚经历了补天之战,才过了一年好日子,祂居然下得出这种毒手!”李火旺怒吼道,“你这招冰雹被我破了,看你还能使出什么阴毒的招数!”
离火表情平淡,似乎漠不经心:“毒招?能把你从下面引上来,就是好招,没有什么阴毒不阴毒的。”
“那被你伤害的百姓们呢?你这畜生,居然把百姓当人质,逼我上来!如果我还不上来,你接下来是不是打算下刀子啊!”李火旺骂道。
“你把百姓看得太重,用这方法逼你上来最简单。”
李火旺怒极而笑,他知道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司命,说什么都是废话。他伸出双手,修真出两柄长剑,摆出姿势,准备发难。
“真要打?你不怕我再引出什么天灾来?”离火依旧面无表情。
李火旺愣住了,他确实没想好离火再用一次冰雹这样的天灾该怎么办。
“别想了,现在就来了。往下看。”离火一指下方。
李火旺低头,双眼睁到最大。穿过层层云雾,他看到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大梁有十五条大江,其中最长的那条,发源于雪山,途径一百二十一个县,长一万一千一百里,东流入海。你知道这条河,九千年前叫什么吗?”
地面的蠕动越来越明显,李火旺仔细分辨,看出在蠕动的是一条大河。这条河绵延万里,发源自一座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