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刮来,冲虚不由打了个寒噤,他这一身几十载苦修的纯厚内功竟似全无一样,便可见他此时有多心慌意乱了。
过得半晌,冲虚方才缓缓的说道:“不错,如果天下大势既能为一人所改,这即为天意,老道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岳天道:“冲虚道长终于明白了?如果天下大势要变,又何必阻止呢?”
冲虚恍然道:“大道至简,无为而治。既是大势所趋,老道不再干预了。只盼岳公子今后能够恪守本心,便是武林以后之福分了。”
他轻轻摆了摆手,白须白发随风微微飘荡,到了此时反而坦然起来,似乎是有些入道了。
所谓大道至简,无为而治,本就是不该太过执着于事物,面对天下大势根本就不是冲虚一个普通老道士可以改变的。
只不过他身为武当派的掌门,以前也是武当派高徒,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挫折,自然是无法悟道。
此时面对自己无法撼动的岳天,受到了平生首次挫折,方才知道天下大势不可扭转,只能顺其自然而行。
而现在,天下大势既不是左冷禅野心勃勃要统一五岳剑派、统一武林,也不是魔教为祸江湖,而是岳天。
岳天自己就是天下大势。
他要做什么,便如同历史的车轮滚滚而动,已经无人可挡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冲虚一朝悟道,这便要转身离去,此后做一個旁观者看武林起伏,最后究竟会发展到一个甚么样的地步。
岳天忽然又道:“冲虚道长着急离去么?在下还有一事。”
冲虚停住脚步,疑惑的看他一眼:“岳公子还有何事?”
岳天道:“久闻武当派有一套太极剑法乃是门中至学,轻灵柔和、绵绵不断,其守御之能实乃是武林之中第一武学。今日正好相见冲虚道长,正想领教领教。”
冲虚立即摆手道:“岳公子实乃是说笑了。以岳公子一夜诛杀三千黑道高手之能,我岂是对手?”
岳天笑了笑,道:
“冲虚道长误会了。我与冲虚道长交手不是为了争谁的武功更高,而是为了论证剑术中的哲理。我华山派以快字诀和破字诀为道,武当派以柔字诀为道,我很想知道快字、破字对上柔字会是如何。请道长放心,此次交手我只将功力、力道压至与道长相等境界,不占半点便宜。”
冲虚也是武林高人,自然也知道剑术、武学之中有其独特的哲理,料想岳天剑术通神,是要集百家之学,容万千之能化为至高剑术。
不过他武当派的太极剑术乃是一代真人张三丰所创,高深非凡,为武当派第一武学。若是没有剑诀,见到了也难以理解其中的奥妙,此时倒不必担忧甚么。
纵然就算是岳天悟性逆天,能以肉眼看出剑招的奥妙,那么以他的本事,就算是学了武当派的剑法也未必看得上,有何担心?
他当即道:“既是如此,也好,老道也正好领教一下华山派的剑术。只是此时手中无剑,该如何?”
曲非烟暗暗瞧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剑,心道若是给了冲虚,那么岳天必然要用树枝为剑,这岂不是有些打脸冲虚?
可若是冲虚手中无剑,难道也要以树枝为剑?他有这般本事吗?
正当曲非烟想着的时候,谁知岳天却是笑道:
“这里到处都是剑,怎谈无剑?”
说罢,他右手缓缓抬起,往旁边无人之地一伸。
霎时,忽然天地间一阵寒风大作,呼啦啦的将山中刚刚萌发的野草尽数席卷到半空中,宛如千万蝴蝶飞舞一般,彼此萦绕交缠。
片刻之后,这无数野草居然神迹般的缠作了两柄锋利的长剑,
随着岳天心念一动,其中一柄剑嗤的一声飞到冲虚脚边,竟是直接没入了地面,看起来比之寻常的剑器还要锋利。
冲虚何时见过如此神通?脸色震惊无比,伸手去拔出那剑来。
谁知那长剑看起来是用野草编织,但入手却和寻常铁铸的长剑手感、重量无异,甚至轻轻在剑锋上一弹,亦发出了金属振鸣的声音,令冲虚更是大为所惊。
“这......这便是传闻的御剑神功?”
冲虚身为一代掌门,但现在却像是一个甚么都没见过的学徒。
不过也不怪他,毕竟这种神通谁也不曾见到过,便是近来一直和岳天朝夕相处的曲非烟也没有想到他能够以草作剑,出乎了她的意料。
“冲虚道长,请。”
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