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懿的日夜期盼下,前往木兰围场的这一日终于到来了。
窝在这又小又晃的马车中,如懿没有丝毫不适。
她欢喜地捏着自己的护甲,时而透过窗帘向外瞥去一眼,时而又抿着嘴唇,偷偷一笑。
窗外的天空是那样的蓝,云朵是那样的白。
望着那自由的白云,如懿倏地神色落寞起来。
她好想成为那自由的白云,能逃脱这囚笼一般的紫禁城。她的灵魂在这里被无情地折辱,高洁的品质又日日被后宫这些可恨的女人践踏。
她是纯洁的雪中绿梅,却被残忍的冷风摧残。
清泪将弄好的香粉洗去,如懿的脸上瞬间出现几行歪歪扭扭的暗黄曲线。
可她却并未察觉,听着外头的欢呼喝彩,如懿的心也更加凄凉。
掌心拭去泪水,将本就粘稠的脂粉糊的左一块右一块。
空洞的心也会发痛,眼神四处飘忽不是因为发呆,而是如懿在靠着这样不起眼的方式抒发着自己内心的哀痛啊!
垂头许久,就在如懿快要睡着之时,马车突然一停。如懿一个猛子狠狠向前甩去,幸好这车厢够小,才不至于将她摔在僵硬的地上。
“主子,皇上有令,停下修整一会。”容佩掀起帘子,探入半个身子。
容佩脸色青黑,她本就身子有恙,不宜多行。可偏偏如懿身边又离不开她,容佩只能咬着牙托着残躯跟随上路。
这几日走来,容佩只觉得自己的腿真的要废了。
腿上钻心的疼痛已然盖过了思考时的头疼,容佩夜夜难眠。
思绪发散之际,她忍不住反思自己究竟为何要承受这一切!
看着前方被各位主子叫到车内一同坐着的宫女们,容佩心情复杂。纵使自己的主子不得宠,车厢简陋,可能坐着也是要比一步步走着好啊。容佩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残腿,只觉心痛难忍。
周围不停有人经过,停留在容佩身上的视线复杂,容佩能感受到其中的嘲弄。
只是她不明白究竟为何别人都对她抱有如此恶意,只能自顾自洗脑,这都是源于对如懿和她的嫉恨。
“容佩,休息啦?”如懿飞速地眨着眼睛,她慢慢稳住身子,吩咐道:“刚好我也有些饿了,你快去为我拿一份桂花糖糕来。”
容佩本以为自己能休息片刻,却不想还要前后奔波。
她祈求地望着如懿,希望她能主动开口让她上车,可如懿只天真地瞪着眼睛,歪头反问道:“容佩,你快去呀!马上又要走了,咱们可千万不能耽误时间,丢了体面!”
等到容佩一瘸一拐地拿来吃食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哀求:“主儿,奴婢的腿实在疼得厉害。可否叫奴婢在上车歇一会儿”容佩的眼神溢出一层水雾,好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生怕如懿不同意,容佩又赶忙道:“奴婢瞧见了,其她主子们都允了贴身宫女上车。主子您宅心仁厚,带奴婢一个,绝不会叫您坏了规矩的。”
况且路途遥远,规矩本就没有那么严。
听到容佩这么说,如懿立刻不高兴地放下了糕点。
不满之意从如懿大大的嘴巴中倾泻而出,如懿两道细眉高高竖起,她嗔怪道:“容佩,你怎能如此不体面?旁的主子如此是她们坏了规矩,乱了尊卑。正因她们不体面,所以咱们才更要时时刻刻守着规矩,谨记身份!等到皇上回想起今日之事,一定会因她们的失礼而恼怒哒!”
“咱们香谷殿有香谷殿的规矩,怎能因为别人而坏了规矩。还是说,容佩你觉得我定下的规矩就不是规矩啦?”
看着容佩绝望的神色,如懿又俏皮地眨了眨眼。
她的声音浓稠甜腻,含糊不清:“好了容佩,本宫知道你受了些委屈,可人在这世上怎会一帆风顺,你先好好跟着。等到晚上歇息时,我会派人叫江与彬来为你瞧瞧的。你别怕,尽管走,咱们有江与彬!”
此时,队伍中的江与彬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赶忙摸出惢心为他求得平安福,诚心祈祷了一遍又一遍。
容佩见如懿已低下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绝望地出了车厢。
等到车队再次缓缓前进时,云芝却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上车?”
“什么?”
云芝拉着她走到后面一架马车前,她快速跳上车厢前,又叫小伍子向一旁挪了挪后才拍着空出的地方说:“容佩姑姑,你也来坐一会,真要靠两条腿走到木兰围场,人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