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仔细把脉过后,决定给安陵容调整药方,正要索要笔墨的时候,安陵容开口道:“李太医在太医院供职多年了,想必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心得。”
“小主这是何意?”
李太医今年四十有二,按理说他这个年纪都足够当安陵容他爹了,在太医院浮浮沉沉十余年,历经两朝,见过康熙朝后期的朝堂和后宫争斗,站队失败,从此一蹶不振。
“明人不说暗话,听闻太医院院使和院判正打算编撰一套《医宗全览》,只有御医之上才有资格参与,李太医难道不心动吗?这可是名垂千古的好机会。”安陵容徐徐道。
李太医微默,安陵容便知李良中并非全然沉寂,他也在等,等一个可以翻盘的机会。
“本小主不才,眼下在皇上身边倒也有一两分得眼,若是本小主愿意帮李太医一把,李太医又当如何?”
安常在的名头李太医在太医院也略有耳闻。
皇帝初幸便连宠之四日,这在后宫除了华妃外,别人都没有过。
足以见得安常在确有过人之处。
“本小主要的也不多,只需要李太医护我周全,在药事上不叫人有可趁之机即可。”安陵容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李太医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于是他单膝跪地道:“愿凭小主差遣。”
“李太医请起,本小主从不做那主动害人之事,李太医可明白?”
“自是明白。”李太医汗湿了额头和鬓角,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宝韵将李太医扶起来,又给他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太医院吏目不过八品,年例四十两,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界,要养活一大家子着实紧张,因此他平日里除了在太医院任职外,还会偷偷去城外山上采药售卖,这才堪堪养活一家子人。
安陵容出手便是百两,可抵他两年半的俸禄,李太医见状又真心感激起安陵容来。
成了安常在的自己人,李太医开方也就不再畏手畏脚,正常方子吃下去,这风寒三日便可痊愈。
安陵容总算不用再受这小小病痛折磨。
元宵节第二天,安陵容带着几卷手抄的佛经以及一条绣着祥云纹的枕巾前去拜会太后。
上辈子她身份低微,从未与太后有过交集,这辈子倒是要好好抱紧太后的大腿,至少博得太后在世时的些许庇佑。
春节时献给太后的一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便是她给太后的敲门砖,太后收下了,还赐下了赏赐,只不过那时尚在病中,未曾亲自前去谢恩。
她也没挑选元宵节去,元宵节是皇帝和皇后在太后面前表演的时间,她正月十六去,恰逢民间正月十六有法会之说,这个时间点很合适。
安陵容站在寿康宫门前,等待嬷嬷前去通报。
不多时,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从容出来,笑着对安陵容道:“安小主,太后娘娘说,她刚见了果郡王有些疲乏,如今天寒地冻,小主身子又才刚刚好,安小主的心意她收到了,小主且回去多多休息,照顾好身子要紧。”
她这样身份低微的常在,太后一般都选择不见,因而安陵容并不会因为没见到太后便情绪不稳。
“竹息姑姑,还请帮我向太后带个话。”安陵容对竹息道:“陵容感激太后娘娘,选秀那日得太后夸赞,陵容感念至深,入宫以后心里一直惦念着太后。”
说着,陵容从宝韵手里拿过献给太后的佛经和枕巾交到竹息手中。
“这是陵容抄写的佛经,怕太后看不清楚,特意将字抄大了些,还有一条枕巾,是我家乡的绣法绣的,望太后娘娘枕着安眠能睡得更安稳些。”
说完,陵容朝着寿康宫跪地行了个大礼。
竹息见安陵容如此虔诚的模样,不像是来作秀的,于是柔和道:“请安小主放心,奴婢一定向太后如实回复,安小主且回去吧。”
“陵容告退。”
不多话,安陵容的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继续在寿康宫耗下去。
整个正月和二月里,皇帝入后宫的次数仍然不多,但却会时不时传召安陵容入养心殿伴驾。
华妃见敬事房语录上安陵容只和皇帝睡过两次,皇帝进后宫十次有六次都在她这里,便也就没多难为她。
殊不知这是陵容故意而为之的结果,她身体不好的讯息早已深入人心,就连皇帝也对此深信不疑,便不敢多让她在房事上操劳。
陵容抱着月琴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皇帝在一旁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