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暖洋洋的,安陵容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浓郁香气。
她对这股气息十分敏感,欢宜香。
皇帝独独赐给华妃的香,里面却含有大量麝香,偏生华妃还要日日闻着。
多么绝情的人,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容不下,为得他那可笑的江山社稷稳固。
安陵容眸色上带了几分怜悯,她这辈子换一种角度来审视华妃,竟也觉得她可怜。
一辈子活在欺骗之中,临死之前得知血淋淋的真相,不可怜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华妃坐在上首,睨视着安陵容。
安陵容屈膝行礼:“嫔妾给华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本宫问你方才那是什么眼神?竟敢如此看本宫!”华妃语气拔高,怒道。
“许是嫔妾走神了,或者是娘娘看错了,嫔妾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眼神。”安陵容淡然道。
华妃也是第一次仔细端详安陵容,她以前觉得安陵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可新进宫的几个人里,就数安陵容晋升最快,而且皇上还那么宠爱她。
一想到这里,华妃便气不打一处来。
安陵容真是个下贱胚子,和她抢皇上的全都下贱!
“好了,本宫也不为难你,今日本宫叫你来,是觉得本宫身为后妃要为皇上分忧,要把皇上伺候好,便必须要有很好的磨墨技艺,本宫新得了一方上好的端砚,拿给你练习用,你必得对本宫感恩戴德。”
华妃说了好一大通,还表示自己十分通情达理。
陵容总算是体会到华妃搓磨富察贵人时,富察贵人的处境了。
“熙贵人!请吧!”颂芝扬起下巴,将安陵容带到了翊坤宫开辟出来给华妃当作书房的场所。
进来后,安陵容才发现桌子比平常用的要矮上一节,这让安陵容磨墨时不得不弯下腰。
弯腰后,安陵容更觉不舒服了。
不过没关系,她就等着华妃发难呢。
仔细分析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古怪之事,安陵容便察觉到自己中招了。只是敌人在暗处,她在明处,她找不到具体是谁。
如今便可确认,至少华妃有份。
但她觉着这手段更像是皇后的。
不急,只等今晚过了,便知华妃和皇后在里面分别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为什么不怀疑到别的妃嫔身上?
齐妃是个蠢货,多年来靠着天真和皇后庇佑在宫内稳坐妃位。
皇后留着齐妃,一方面是宣示自己的仁德,另一方面则是占领妃位名额,再就是为她想抚养的三阿哥抬高身份罢了。
至于欣常在和敬嫔,这两人在宫中稳坐钓鱼台,时刻观察后宫局势,谁也不得罪,只等到有人上岸了,便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丽嫔和曹贵人是华妃的走狗,并不单独算,若是华妃对她施展毒计,必定是曹贵人和丽嫔在实施。
只有端妃,是安陵容唯一捏不准的角色,她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出来咬你一口。
上一世曹贵人的温宜公主在周岁宴上被端妃用项圈套住,温宜之后便成了端妃的养女。她不相信端妃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温宜公主。
安陵容本就身体不适,如今强打精神,不到两刻钟,她便晕倒在地了。
“娘娘,熙贵人昏过去了。”颂芝见安陵容倒在地上,丫鬟宝鹊不知所措,快步到华妃处汇报。
华妃愣了一下,旋即翻了个白眼:“既然人晕过去了,那便派人抬回延禧宫吧。”
“是,娘娘。”
安陵容不是装晕,她是真的睡过去了,之前积累的药性不会因为一次不吃便全然消失,她的确困极了,索性直接睡在了翊坤宫的地方。
这段时间读书颇多,现在她可不是个死要面子的娇滴滴小姑娘。
华妃即便权势再大,也不可能她都晕了还拘着她。
安陵容很快被抬回了延禧宫,一路跟随的宝鹊急得哭了一路,在外面伺候的跑腿太监已经将安陵容的情况通知了宝韵。
宝鹃还没回来,宝韵让宝鹊带个小太监一起去请李太医。
熙贵人晕倒在华妃宫里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
养心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苏培盛思量过后,决定向胤禛陈情:“皇上吉祥,奴才有事要禀。”
皇帝正满心烦躁,被苏培盛一打断,一点批阅奏章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微微抬头眼眸半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