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刚收到松阳县那边的信件,是小主母亲寄来的。”宝韵带着个包袱进来,将信放到安陵容面前。
安陵容看着信封上的陵容亲启几个字,激动得落下泪来。
“是母亲,母亲终于给我寄信了!”
宝韵抹泪笑道:“小主快拆开看看吧。”
安陵容双手颤抖,连剪刀都握不住了,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其打开。
“小主安……”安陵容骤然看到开头几个字,顿时泪如泉涌,是啊,她成了皇帝的妃子,同母亲就有了君臣之别,她再也不能在母亲膝下尽孝了。
“臣妇在家中一切安好,得萧姨娘相助,你父亲如今对我不似从前那般冷漠,也学会了顾念家里,兰姨娘得了疮病去世,子岩记在我名下,你有了嫡亲弟弟,日后也好做依靠……”
安陵容细细得将信读了三遍,看到母亲一切安好,她又哭又笑。
不一样了,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宝韵,准备笔墨,我要给父亲母亲写信。”
很快笔墨齐全,安陵容提笔,忽然顿住。
她竟不知从何说起。
愣了好半晌,她才缓缓写下一行字,就这短短一行字,仿佛吸干了她所有力气。
她的一生,到底是为了谁而活的啊?
娘亲为了爹奉献了一生,而他爹三妻四妾,根本不顾她娘的死活。
其实早些年他们一家三口也快乐过一段日子。
她从小就对气味敏感,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慢慢学会了闻香、识香、配置香料,父亲见她如此有天赋,自是倾囊相授,还花钱聘请了香料高手给她做老师。
可从什么时候父亲对母亲产生了厌恶心了呢?
是从捐官开始的,自从父亲当了官,他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母亲熬瞎了眼也不管,自己拿着当官贪来的钱娶了三个姨太太。
生了好几个庶出子女。
她这个正经嫡出大小姐还要受妾室的气,更别提母亲受到的伤害了。
上一世,父亲先是押送军粮不利被下狱,她在宫中求爹告奶才将其捞出。
为此她和甄嬛分道扬镳,投靠了皇后。
后来父亲升任知府,贪墨八十万雪花银,也是因为她,才得以苟活。
她在宫里没落,父亲亦被处死!
所以她的一切苦难都和父亲牵扯在一起。
这辈子她决不允许父亲有任何拖她后腿的行为,他必须安分守己,否则她不介意亲自送他一程。
安陵容打定主意后开始写第一封信,她要先写给安比槐。
其中提到一些利害关系,务必让安比槐莫要坏了规矩,又暗示了一番年羹尧之事,安比槐就算再糊涂,也不能不好好思量。
再就是给母亲写信,这封信足足十八页,满是一个女儿对母亲的依恋。
她真的好想好想见到母亲,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泪水滴落在薄薄的纸张上,宝韵替她擦了又擦。
安陵容一边写一边缓缓对宝韵说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宝韵对自己父母的记忆很是模糊了,此刻听了安陵容的述说,心里也闷闷的。
“明日便托人将此信递出去,找人帮忙送回松阳县。”安陵容将封存好的信交到宝韵手中。
这是个带有暗格的盒子,写给安比槐的信连同一张两百两的银票一同被封在暗格之中,写给林氏的信则在明面上。
安陵容清楚的知道,一旦有人获得写给安比槐那封信,便会引发各种麻烦,所以格外小心。
“小主放心,奴婢一定将此事办成。”宝韵保证道。
“听芳吟姑姑说,这宫里的妃嫔有孕,待八个月时便可宣召自己的母亲进宫陪产,这或许是个能够见到夫人的时机,只不过这得看小主的缘分呢。”
宝韵一边收拾桌案,一边对陵容道。
“我也想,可这事儿强求不来。”安陵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说。
上一世她为了争宠,用肌息丸伤了身子,又被皇后日日灌下避子汤,早就无法正常生育。
她的孩子是吃药得来的。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药方。
或许可以找李太医看看那极为霸道的方子。
翌日,小田子请了李太医来为安陵容请平安脉,安陵容拿出当初皇后给她的药方,对李太医道:“请太医看看这方子,是否能使人有孕。”
李太医拿过方子仔细看了半晌,他舒展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