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韵道:“想来娘娘和皇上还要独处许久,奴婢让小厨房特意煮了可清心的银耳莲子羹,天气虽一日比一日寒,但在眼下喝上一盅,想来有奇效,不若公公随奴婢去用上些。”
苏培盛想了想,觉得宝韵说的有理,便也同意了。
宝韵将苏培盛引至一个侧房,宝应便将温热的莲子羹端了上来。
“公公请慢用,奴婢们会时刻注意着,里头一有动静儿,奴婢们马上通知公公。”宝应甜甜一笑。
“得嘞,那便辛苦宝韵和宝应姑娘了。”苏培盛注意到这屋子里也放了炭火,想来是宸熙娘娘的意思。
想到上次宸熙娘娘帮着他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皇上这才同意了他和崔槿汐在一起,后头又有懿贵妃为他二人请赐婚。
这两位都是他的大恩人呐!
他还没有单独向宸熙娘娘致谢,看来以后得注意着,御前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要及时提醒娘娘一番,也便不枉费娘娘对他的大恩了。
安陵容的腿麻了,皇帝将她扶起来,两人抱着玩具走到了床前。
“臣妾小时候不得阿玛喜爱,和娘亲在后宅长大吃过不少苦,父亲宠妾灭妻,阿娘因此受了不少小妾搓磨,额娘时常告诉我说,她吃过的苦不愿叫我再吃一次,于是阿娘拼命的护着我。”
安陵容抬头,含情脉脉看向皇帝。
“可是额娘也只是个弱女子,她护得了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安陵容又落下泪来。
两辈子了,她进宫的理由都有为了护住额娘一次。
她这辈子尽管有诸多的不甘心,但根本上还是为了娘亲。
她若是不进宫成为宫妃,父亲就会将她随意送给上司做小妾,而她的阿娘,一定会为此而灯枯油尽。
“陵容有幸嫁了个好夫君,主母贤德,从不搓磨人,陵容得夫君照拂,生活得很幸福。”
“如今陵容也成了额娘,更加坚定了不叫孩子吃苦的心,便想将什么好的都给孩子,吃穿、陪伴这些能给的陵容都给他们,就像当初陵容的阿娘一样。”
皇帝凝视着安陵容,听着她的话,微微颔首:“你有个好母亲。”
“我们的孩子,朕这个做阿玛的定然会护着,不叫他们再吃一次朕小时候受过的苦。”皇帝目光坚定。
他老了,争了、斗了一辈子,对皇额娘不满了一辈子。
在看到这些玩具都刻着他的名字时,又不知道是该觉得讽刺,还是该觉得可笑了。
他和皇额娘之间的恩怨永远也化解不了了。
安陵容的一番话点醒了他。
他内心即便再痛苦,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皇额娘已经死了,他要更加关注眼前人。
安陵容轻轻靠在皇帝怀中,感受着他年迈的身体里的那股颓唐之气。
“皇上,臣妾爱您,不是因为皇上的身份,是因为皇上给了陵容一个家,一个依靠,让陵容这棵如同飘萍的草从此扎了根,陵容从皇上赐香囊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给皇上,因为皇上是那个救陵容于水火之人。”
“陵容也十分感激太后,因为太后在殿选那日夸赞了陵容,这辈子能得太后一句夸赞,陵容便觉得从前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容儿入宫后时常去探望皇额娘,这些朕都知道。”皇帝摸着安陵容细腰上的香囊,语气更加柔和。
“皇上……臣妾做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是为了皇上,臣妾什么都愿意做。”安陵容言辞恳切,目光坚定。
皇帝鲜少在一个后妃的宫里待上大半天,毕竟他的勤奋是出了名的。
但这一次他竟然在永寿宫里和安陵容单独相处了大半日,这属实有些不同寻常。
可偏生御前那些人,以及整个永寿宫都跟个铁桶似的,一点消息都套不出来。
众人纷纷猜测,在皇帝心目中,懿贵妃的分量是不如宸熙妃的,毕竟皇帝连宸字都愿意给她。
皇帝下午离去,给安陵容留了句话。
“朕这些日子忙于前朝事务,后宫你和敬贵妃多帮衬着皇后一些。”
安陵容自是谦虚了一番,维持她一贯的谨慎人设。
晚上,皇帝又来了永寿宫,与元昭和弘晟讲起他小时候的一些故事。
两个小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安陵容适时端来了点心茶水,认真倾听,时不时说几句自己小时候的事来。
这画面,颇有寻常老百姓家话家常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