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一直在装修,虽然周寄安话说的很清楚,他也听明白了,但是有时候他也想离她近一点的时候就会过来。
听到动静的程舟正欲往上面看,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来自于楼下:“安安?”
随即就听到了一声来自于楼下的尖叫,他立刻往楼下跑去,忽略了拐角处的那一双鞋子。
周寄安看着眼前提了一桶红色液体,戴了一顶鸭舌帽,穿了一身黑的男人,联想到之前在楼下邻居家看到的满墙的红色,深深地觉得自己就是个倒霉催的,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寄安吞了吞口水,心想今天怕是要凉在这儿了,一边后悔没有答应路稚宁,一边又庆幸没有答应路稚宁。
那小哥也听到了脚步声,亮出了折叠刀。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她往后退了退,小哥突然丢掉桶,冲到周寄安面前,后者推了他一把,虽然没有推动,却惹怒了小哥,他对着周寄安兜头就是一刀,周寄安抬手用胳膊去挡,却老半天都没有感到疼痛,有人轻轻地推了她一把:“跑。”
周寄安慌乱间还以为是那个变态,也没有注意到声音不同。
她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跑,出了黑洞洞的楼之后,往后看了一眼,刨了刨自己的头发,去保安室叫了人,给他们讲了第几栋楼之后就把椅子挪到离门最远的墙边,呆呆地坐在保安室。
等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从混沌中反应过来给路稚宁打个电话,手机刚拿出来,屏幕都还没有点亮,一只手就拽住了自己,周寄安反射性地面前这人一巴掌,打完才看见这人是程舟,后者也被这一巴掌打愣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人已经被抓到了,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把周寄安转了几个圈,全身上下检查了好几遍,确定了她没事之后,才将她拥入怀中。
周寄安没太注意他说了什么,她只感觉一阵温暖向她席卷而来,整个人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过去,而程舟也如同过去的她所希望地那样救了她,她抬起双臂准备回抱程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不是很想这样做。
哦,她知道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已经分手了,她慢慢地把扬起的双臂垂了下来,乖乖地放在裤缝两边。
“对不起,刚刚打了你,我没反应过来。”
程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他像搂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头,亲吻她的头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来的太晚了。”
周寄安这才突然懂了为什么刚刚自己不想回抱程舟:“确实太晚了。”晚到路稚宁已经在她心里霸道地攫取了一席之地。
她轻轻地推了程舟一下,后者突然缠抱住她,放在她头顶的手颤抖到她自己都可以察觉出来。
她闭了闭眼睛,狠下心把心里的那一块肉挖了又挖,直到血肉模糊,直到以前的,前不久的,现在的对他的情感全部铲除干净:“太晚了,程舟。”
这句话就像是连绵不绝的钟声在他的耳边萦绕,程舟这才如梦初醒,骤然松开了周寄安,背对着她,语气僵硬地说道:“抱歉,你走吧。”
周寄安从他身侧走过,衣服互相摩擦的那一瞬间,程舟的手抬了抬,最后握成一个拳头,眼睁睁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远离自己。
周寄安手脚并用,机械地走在路上,转角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一道奇怪的东西从视线中一闪而过,她停下脚步,抬起手,痴呆地盯着手背上印的到处都是的血,眼睛扫过来时的那条路,斑斑血迹在小路中央时隐时现。
她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继而疯狂地跑了起来,不经意踩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脚脖子扭成了一个不正常的弧度,整个人一歪险些摔倒,疼痛让她恢复了些许神智,抗拒着心里面那个让她停下的声音,一瘸一拐地走到树丛边上,然后脚步突然顿住了。
不能再继续了,不能再前进了,即便把那个呆杵在原地,姿势都没换一个的人望进眼底,她也没有再走出一步的勇气了,很难想象他曾经给予过她那么多的力量,单单是看着他这个人就不会觉得疲惫,浑身上下都充满活力的那种程度,而后来她却不止一次地怀疑那段日子是否真实存在过。
其实她每次见到程舟都很害怕,怕重蹈覆辙,怕万劫不复,怕自己和程舟纠缠不清,害了他也害了路稚宁,干干净净的那只手撸起前额早就被汗水润湿的头发,她蓦地蹲了下去,眼角浸出一滴一滴的泪水,嘴唇难受地颤动,双眼模糊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