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就是因此事而起。”
“你说仔细点。”
“这件事情原本很小,不过是贵人被传红杏出墙,皇后惩戒而已,当时的皇后已经有身孕,皇帝重视嫡子,并没有把贵人的下场放在心上。但是数月之后,皇后产下嫡子,被册封为太子不久,那位应该在冷宫里安静等死的贵人,却不知为何逃了出来,在宫宴当天溜进皇后寝殿,将太子杀死在襁褓之中。皇后原本就是高龄产子,加上刺激,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这……”
言犀听得冷汗都要流下来,她知道后宫争斗向来凶险,可是这样动辄间就有孩子被杀,还是令人不忍细想,“皇帝也是,都嫁给他了,还忌惮什么?”
“怀疑妻子不忠的丈夫,天底下遍地都是。”
“那是他自己多疑。”
“或许吧,又或许是他坚信,这世上的女子都不可靠。”
“他凭什么这么想?再说了,就算那贵人红杏出墙,杀了太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庆王妃有什么关系?”
“有传言说,那位贵人逃出冷宫的途径,杀死太子的举动,是那位贵人的陪嫁丫鬟暗中相助。也有人说,是当时风头正劲的庆王妃眼红嫡子,出手帮了忙。”
“有证据吗?”
“没人知道。那位贵人杀死太子后,当场自尽,直到现在,这件事情也是一个迷。但我之所以说庆王妃那一年不好过,是因为那一年,册立太子的同时,皇帝发了圣旨,要将她升为贵妃。但后来,没有举行封妃大典,这件事情想必不了了之。隔了不到两个月,她又突然被打入冷宫,当时,她膝下才两岁的皇子也被送给其他妃嫔抚养。”
“就是封司予……”
“对,你要知道,太子夭折,中宫悬空的时候,她原本是封后的热门人选,但结果,别说贵妃,居然突然被打入冷宫,这里面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而董贵妃在那一年被封为皇后,你说巧不巧?”
“这背后,大概有很多很多事情。”
“当然。不过第二年,庆王妃就从冷宫里出来,重新抚养十三皇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其他的,道听途说再多,大约也不够仔细。”
听到这里,言犀沉默下去,颇有些不太自在。
“我什么都不知道……沈府出事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人身上。”
她说着,脑海里升起奇妙的回忆,断断续续、隐隐约约,想起6岁入宫折返那一次,在颠簸昏沉的马车上,阿娘似乎和阿腾婶也说过什么红杏出墙、贵人什么的话。
只是这些记忆太过久远,即便现在拼命去想,也还是想不起来,她摇摇头,干脆放到一边,无奈的笑道:“你一个大夫,倒是知道得挺多。”
听到她似真似假的取笑,陆重行却没有笑,他似乎沉浸在那久远的事情里,目光更加深幽不可测。
“天玺17年到18年,短短一年,太子被害、皇后交替,每个妃嫔的娘家都提心吊胆。但太子谋杀案的风波不仅席卷后宫,天玺十八年,朝中清洗,上至世袭将军,下至九部官吏,许多府邸,在那一年消失了。”
“后宫牵扯到前朝,也不稀罕。”
“是,所以同样的,7年之后,董皇后流产,皇帝再失嫡子,之后,谋逆案尘嚣甚土,连同沈府在内,又有许多府邸消失在火光里,不是吗?”
陆重行哀伤的话慢慢吐出来,言犀却终于白了脸。她张口结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被娓娓道来的后宫陈年往事,一桩一件加起来,仿佛当年的情景再现,让她胆寒,却始终无法理清,那背后错综复杂的线索和隐情。
观察着她的神情,陆重行放下筷子,补了一句:“听说,皇帝最近又病了。”
“诶?”
言犀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皇帝身上,陆重行却突然讥讽的笑了笑:“据说谋逆案时,皇帝也病得厉害,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也同样严重。言犀,你回来的时机,也许非常好呢。”
“什么意思?”
陆重行没有回答,他喝了一口茶,目光却朝馆子外的街道看去,言犀顺着他的目光,只见无数街道的尽头,巍峨的皇城轮廓清晰可见。
陆重行的语气突然就深沉起来。
“每次,那个位置要空出来的时候,就会发生许多事,你的答案,大概也只有那里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