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卷进来的?……你之前不是告诉过我吗,谋逆案时,皇帝膝下,只有一个成年皇子,就是二皇子。”
“是。”
“所以这事一点都不复杂,铲除沈府,就是铲除庆王妃最坚定的支持者,至于二皇子,据说是母亲低微,生下来就过世了,徒有一个皇长子的身份,却无权无势。”
“无权无势,但没有嫡子,他随时可以变得有权有势。”
陆重行在月色下慢慢踱着步,许久,停下来,“言犀,你真的确信,你父亲是无辜的?”
言犀没有回答,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那是一个古旧的金属扁盒,厚度不过一指,做工古朴精细,没有花纹,她拿出里面的信递过去,他便接过,看到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林风欲摧竹,清水火上蒸。
竹尽风亦静,唯待破土声。
短句之后,落款只有一个“佟”字。
陆重行看不懂这封信,言犀便苦笑道:“我父亲将这个盒子放在我们的秘密树洞里,明明每年只用来放生辰礼物的,所以我想,他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你找到这个写信的人了?”
“没有,我找了很久,但沈府没有任何姓佟的人。”
“十年了,很多人已经不在了,言犀,我知道你着急,但我还是想说,安全为上,不可冒进。”
“我知道。”
“那就好,我真的担心你……罢了,其实你不用我担心的,反倒是我,让你担心了。”
提到这个,言犀心里就有些发虚,紧张起来,“我之所以告诉你一切,是因为你数次帮我,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我知道,你愿意跟我说这些,我特别开心,真的。”
“我愿意跟你说这些,也是因为除了你,我不知道该对谁说……但我又很怕给你带来危险,你也知道我离开,是因为这个。说归说,但你一个大夫,搅和这些事情做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这条命是师父捡的,多活一天都是赚。”
陆重行笑着摇摇头,目光微动,“而且,也许我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呢。你说起这个事情,我倒有个消息可以告诉你。”
“什么?”
“董皇后怀孕了。”
“董……?”
“嗯,虽然没有说她是董皇后,但我想,能够让别的妃子请安的,应该是皇后了。我今天被叫去给她把脉,她已经怀有身孕,正好一个月了。”
言犀不敢相信,瞪着陆重行说不出话来,陆重行想起在皇宫的情景,那一抹笑也泛起了苦涩,“只是我刚才一路上都在想,十年前,皇帝病倒,谋逆案既然牵扯到皇子,就意味着牵扯到皇储之争,如今,皇后很可能怀了嫡子,这场争斗,大约又要起来了。言犀,我对这些的确不在意,但是一想到你要查的事情,一定会跟这些事情搅在一起,我就放心不下。”
天上乌云突然遮住了月亮,投下黑沉沉的影子,言犀站在寂静无人的街头,心里一片冰凉。
“当年一场谋逆案,剪掉了庆王妃……不,剪掉了十三皇子的臂膀,取了二皇子的命。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人为,这一次……”陆重行皱起眉头,想到董皇后那爽辣锐利的眼神,心里便有些沉甸甸的,“那个地方太复杂了。”
“是啊。”
言犀泛出这一夜不知道第几个苦笑,摇了摇头,“看来,我必须去找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