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吗?她答应了你保护殿下,如果殿下都伤成那样,那你觉得,她能好到哪里去?”
“我……”金容站在阳光下瑟瑟发抖,脑海里闪过司予的脸,咬牙说道:“我只是想保护他,我只是害怕来不及……”
“你想保护的是你自己。”陆重行轻轻说着,见金容脸上惨白浮出一丝青色,再不想多待一刻,“罢了,看来郡主不知道她在哪里,告辞。”
陆重行转身就走,金容却突然想起什么,紧张的叫住他,“神医,神医刚才和义母……说了什么吗……?”
阳光打在陆重行身上,他暗蓝的长袍上就多了恍惚的光泽,风吹过来,长袍浮动,如同深海,他的目光也像是从海里看过来,深沉而冰凉,“郡主放心,即使是看在她的份上,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说完,他不再停留,扬长而去。
金容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瞥到远处,庆王妃的身影在窗前看过来,急忙侧身避开,只觉得每一道阳光都变成了冰刃,刺得她生疼。
就在这时,封司予突然一动,咳嗽一声,似乎要醒,太医和丫鬟们喧哗起来,她一惊,急忙冲进去,果然是封司予眼皮微动,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司予……!”
庆王妃扑上去,紧紧抓住他的手,往日的傲气和尖锐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担心的母亲,拼命抓住这奇迹般的时刻,“司予,你怎么样?”
封司予浑身疼痛,脑袋更是疼得钻心,他还停留在那修罗般的山上,看着眼前大大小小的脑袋,茫茫然却想起最挂心的问题,“花明……救花明……”
说完,他气力不济,再次陷入了昏迷。
金容冲到床边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眼泪流下来了也不知道。
“……郡主当时在想什么呢……”
“……如果殿下都伤成那样,那你觉得,她能好到哪里去……?”
陆重行的问题还在耳边,她再也无法骗自己。
当时在想什么呢?当时脑中轰隆而过的念头里,让她说出“没有人”的原因,是什么呢?
是那天小懿妃在花园中的感慨。
……歌女出身,不管多少年也只会是嫔……
……将来能与皇子并肩而坐的,只有郡主……
是那天言犀拼命解释,却无意中说出来的打算。
……我是想和庆姨母相认,我可以等到你和封司予成亲之后……
是啊,当时她就想问,成亲之后,你就要拿回你的名字、身份、地位了是吗?这个问题她没敢问出口,所以在山上,看到封司予命悬一线,心里最隐秘的声音就突然冒出来,那个声音说,“就让她死在陷阱里吧,这样,‘沈言犀’就永远都是你了”。
自己变成了一个肮脏的人。
她想着,扶着座椅坐下来,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都变成这么脏的人了,但言犀……还活着。
言犀看着封司鸣,如果不是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痛,那她一定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然后掉进了一个奇怪的世界。
不然,眼前这个人实在是让她无法解释。
“你看了我快一刻钟了。”封司鸣放下手里的笔,笑吟吟的端起茶杯,“不会是一觉醒来,爱上我了吧。”
“……这里是哪里?我的剑呢?”
“我府上,收起来了。”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十三皇子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你派的人?”
“如果是我,不需要那么多江湖刺客。”
“……”
见她的防备稍微下去一点,封司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过去3天了,听说十三弟醒过来了一次,陆神医果然名副其实,满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他一针下去,人就醒了。”
“那他……他受了很重的伤。”
“你放心,有陆重行在,他不会有事,至少比你要恢复得快些。”
言犀一听,心里放松下来,太好了,不枉费他们拼命一场,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跟金容交代。只是,既然封司予遇到了救援,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
“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
“当然是我救了你。”
“你……你救了我?”
封司鸣没有回答,一个人影闪到门外,他放下杯子,起身准备离开,“这样吧,既然你落在我手里,不如咱们条件换条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