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行慢慢的走在红墙青石之间,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王城在一边紧张兮兮的擦汗,眼看栖凤殿马上到了,忍不住脸色发白,扯了扯他的袖子。
“我说……真的没事吗?”
陆重行看他一眼,心想能有什么事?
那王城仿佛听到他的心声,也跟着点头:“也是,现在陛下的命、皇后的肚子都指着你呢,一定没事的。”
说起来,皇后许久不曾召见,正确的说,是自从他出现在锦绣宫,为封司予医治以来,这个跋扈张扬的皇后就生气似的,再未召见过他。
看来是听说他拒绝了锦绣宫的赏赐,又来试探了。
果然,董皇后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半躺在贵妃椅上,正闭目养神,双手拢在肚子上,5个月的身孕已经十分明显。听到他进来,眼皮抬了抬,漫不经心的笑一笑,笑容里尚带着一丝怒意。
侍女阿润心思细腻,忙招呼上前,仔细的准备好丝巾等一应事务,毕恭毕敬的行礼;“陆神医有劳了。”
陆重行安安静静的诊脉,董皇后瞟一眼他,冷声问道:“听说十三皇子痊愈了,锦绣宫可有好好谢过你了?”
“皇贵妃准备了谢礼,草民没有要。”
“哦?为何?”
“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自然要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和谁?”
“娘娘、皇上、那位皇子,对草民来说,和上门求医的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只要草民答应了诊治,就都会尽心尽力。”
这句话实在不敬,王城心肝都颤了一下,额头上冷汗直流。
但董皇后似乎已习惯了陆重行这不卑不亢到不尊不敬的性格,只是冷笑,“我说呢,猎夏当日,你匆匆忙忙往山上跑,和那珍珠郡主一样着急,我还想,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呀,以为你认识他呢。”
“不认识,不过是事出紧急,不能放任不管。”
你要是不管,封司予早就死了!
董皇后暗自咬牙,瞪着陆重行,又硬生生吞下这股怨气,陆重行听完脉,刚好收回手,不咸不淡的起身,“娘娘胎像一切正常,倒是娘娘自己心绪不稳,要注意调节,毕竟有孕在身,亦不可服用太多安神药物。”
基于最近这些事情,皇后心绪不稳实在是不用把脉也可以知道的事,董皇后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眼里,对陆重行也早就没了拉拢的心思,直接问道:“陛下还剩下多少日子?”
这句话一出来,连阿润的脸色都变了,她紧张的看一眼陆重行,解释道:“这段时间,娘娘一想到陛下的病就心焦,连觉都睡不好。”
陆重行眼睛都没眨一下,接过这个理由,“陛下病情沉重,但还算稳定,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他接过王城递来的包袱,打开递给阿润,“这是我们新配的安神药物,改了两味配方,更温和一些,每次拿一小袋煎服,4碗水熬成1碗即可。”
阿润千恩万谢的收下,刚要道谢,一个宫女走进来,跪地说道:“启禀娘娘,懿妃娘娘刚才来给娘娘请安,说不敢打扰娘娘午休,敬献了一罐新茶就回去了。”
“茶?我可不敢喝她的茶。”
董皇后眼里冷得冰一样,阿润便把那罐茶叶拿过来,把宫女遣了出去,恭恭敬敬的递给她,她看都不看一眼,眼睛瞟到陆重行身上,又笑起来,“说起来,我曾经听到一个故事,一直想不通,既然神医在这里,也许可以帮我解答解答。”
“娘娘请说。”
“说是有一户人家,老父亲病了,又刚好和儿子有些误会,儿子去看望他,知道父亲喜欢喝茶,就带了上好的茶叶过去,想一边煮茶,一边和父亲解释那个误会。儿子刚架上小火炉,一个侧室正好去探望,看到子慈父孝,就说不打扰了,走的时候又说,这个茶真香,不知道能不能喝一杯再走。儿子不受宠,不敢说不行,于是侧室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起身要走,谁知还没走到门口,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原来,儿子的茶叶有毒。这一下,房间里大乱,家主一看,原来儿子是来杀自己的,当下叫人把儿子绑了,关了起来。”
陆重行静静听着,忍不住微微皱眉,董皇后冷眼笑着,继续说道:“儿子大呼冤枉,大夫却测出茶水有毒,但儿子还是不承认,说自己没有下毒。我就很奇怪,陆神医,假设那茶叶是儿子每天喝的,没有任何人经手过,那侧室也从头到尾只是在茶席上坐了片刻,手都没碰过茶水和茶罐,那么这个毒,到底是谁下的?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