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人又如何?只要她愿意,我可以不顾礼法,不顾伦理,不顾这天下人的责骂将她娶过来,封她为皇后!可是她不愿意……她就是不愿意……”
“所以呢?”
所以?
皇帝闭上眼,还能看到当时的情景,昏迷的乳娘,无人的内殿,拼命挣扎的她……他是皇帝啊,她为什么还不愿意爱他呢?
“哈哈哈哈……”
最后的时光,皇帝仿佛只剩下了这歇斯底里的笑声,他笑着,笑到不能自已,笑到眼泪掉下来也没有知觉。
陆重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年前听到的故事,如今再听一遍,还是同样的残忍。
“……是他把那瓶药放在我面前……”
董皇后的咆哮仿佛还在耳边,他慢慢走到皇帝床边,眼神中连一丝光明都没有,“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你口口声声说爱,为什么最后要让她那样死去呢?哪怕打掉孩子,就不能让她活下去吗?”
皇帝看着陆重行,目光阴鹫怨毒,“我得不到的,凭什么陆秉言可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简单,为什么自己还要期待,会听到别的答案呢?
陆重行叹口气,回退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连一眼都不愿意再看。
皇帝的视线却无法从他脸上移开,他嘴角扭出一抹笑容,仿佛幸灾乐祸,“你跟她很像,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和她有关……陆重行……你是她的孩子,你果然是我跟她的孩子!这些年……这些年你在哪里?是陆秉言把你藏起来了吗?”
陆重行没有回答,他冷冷的盯着这个人,皇帝便笑着看他,“你是来认我的还是来报仇的?我封你为太子吧,你既然是她的孩子,那你就是……”
“够了,”陆重行冷冷的打断他,“不要误会,我姓陆。”
“那又如何!?怎么,你要给他报仇吗?可以啊,就算我死了,你身体里也留着我的血,我的血!”
陆重行不想再待下去,他从怀里拿出那个蓝色的瓷瓶,轻轻放在皇帝床头,垂下眼睛转身离开,皇帝挣扎着拿过那个瓷瓶,闻到熟悉的香味,破碎的表情里又浮出笑意。
“你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听到这句话,陆重行微微止步,想了想,说道:“当年,陆夫人死于一种奇毒,我研究数年,怎么也无法还原,直到在她的坟墓前,看到那捧奇异的桃花。我本来想着,百姓无辜,但现在,连你的妻儿都不愿意再等了,不是吗?”
说完,他打开门,走进晨光铺洒的空旷皇宫里,眼前是这庆国最宏伟的建筑,但他看在眼里,只觉得那一砖一瓦,都是用人骨堆积而成,如此恶心,只想尽快离开。
他拼命走,走出那高高的宫门,骑上马朝城外而去。此时天刚亮,他一路疾驰到陆夫人坟前,矗立良久,这才返回雍都。
城内一片忙乱,四处是百姓匆忙的奔跑,防卫军在城中奔走,挨家挨户的搜罗青壮年,他的马只是轻轻慢跑,就引得人恐慌侧目。
“关城门——!关城门——!敌袭500里——!敌袭500里——!”
突然有马疾驰而入,一身兵甲的士兵在马上大喊,喊声远远的传了出去,引发一阵恐慌,百姓尖叫着奔回家中,衙役和军队朝各自的阵营狂奔而去。
雍都,正式笼罩在了战火恐惧之中。
陆重行匆忙回到药铺,风天齐正在准备开门,他刚下马,王城冲了过来,嘴里喊着:“药呢药呢?”
王城来取预订的金疮药,大嗓门喊着,已经冲到柜台前,手中包袱“哐”的一声砸在台面上,露出里面灿烂的金锭。只是他的动作利落,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看,想必刚才也听到了那500里的报讯,愁容满面。
“我们就两万人,还是衙役、府兵全凑上去的人数,你说这对上6万身经百战的士兵,可怎么办呀!你的药好,有多少给我多少,太医院现在都快人仰马翻了,你也哪里不许去,明天背上药箱去陪我守着!”
陆重行手脚利落的拿出备好的药膏,想说“你不是皇后的人吗,有什么好着急的?”
但他还没说,那王城已经看了出来,呲一声,满脸不屑,“这次结束后,我也要去当游医,天王老子也别想把我再拽回那乌糟糟的地方去!”
说着,也不点数,拎起药膏就跑,末了又回头喊一句:“你可别去里面!等我来找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没有影了。
“这个大哥哥倒是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