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35年,仁德皇帝驾崩,七皇子登基,改庆国为并国,改年号为元庆,这一年又被称为元庆元年。
金容再一次站在沈府荒凉的故园里,一切尘埃落定,她的心也无可奈何的落定。
在那又是地震又是战事的两天里,一切都乱糟糟的,封司予死于董皇后之手,董皇后又被言犀杀死,庆王妃在太医院抱着封司予的尸体哭晕过去,醒来已是痴傻呆滞,话都说不清楚。
筹谋算计20多年,末了,一个孩子都没能留下,哀莫大于心死,痴傻可能还幸福一点。
新帝登基的时候,锦绣宫一片凄凉,宫人们走的走、死的死,剩下两三个,也无心伺候“先帝妃嫔”,只想赶在先帝下葬,妃嫔入寺庙之前,找到新的高枝。
至于她这个郡主,更是尴尬无比,庆王妃得势时,珍珠郡主自然也是人上人,庆王妃倒了,谁又能记得她这个半路出来的郡主呢?
她走在大火焚烧后的沈府,看到后院树上挂着的陈旧香囊,红了眼眶。
言犀走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十年一梦,可她兜兜转转十年,又回到了起点,不同的是,她这次是真的失去了一切,再没有如姐妹、如至交的言犀鼓励她,也再没有如兄长、如知己的封司予支撑她,就连那人生海海中,将她捞起来的无念,也已经去了净土。
徒然走过这一遭,染上这么多血,也是两手空空。
“原来郡主也在这里。”
封司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对方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笑,却只让她心生恐惧。
“殿、陛下……”金容急忙跪下来拜见,“我、我不是故意要闯入的……”
“无妨,封条已经拆了。”封司鸣走过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轻轻一笑,“你放心,她曾经拜托过我,不为难你们,照顾你们,我答应了,就会做到。”
她?
金容早已听说城外的神秘剑客,知道是言犀,心里更加羞愧难当,她跪在那一言不发,封司鸣也不看她,接着说道:“只是对我来说,实在是不想帮你们。”
“……”
“你当初冒名顶替沈府千金,意图飞上枝头,若不是这些乱糟糟的事情,这会儿已经嫁给了十三弟,成为尊贵的皇妃了,是不是?”
“……是,”金容点点头,此时此刻,实在没有遮掩否认的必要,她心里的悔恨山一样重,承认了也轻松些,“民女假冒沈府沈见清之名,陛下若要责罚,民女绝不躲闪。”
封司鸣看着树上那个香囊,眼睛里有了些暖意,将那个香囊取下来,看了看又挂上去,“这个东西在这里,说明不管是‘沈见清’这个名字,还是这个名字代表的富贵,她都不要了,只是对我来说,还欠她很多,若是不还,说不过去。”
“我欠她的,永远也还不了了……”
“既然在这里遇到郡主,不如做个交易,如何?”
金容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封司鸣笑一笑,“你既是天女,又顶着沈见清的名字,我倒是想借来一用。”
“……我不明白。”
“下个月,庆王妃要以先帝妃嫔的身份搬到城外尼姑庵了,听说那里环境不好,有权有势的,有家族接应,无权无势的,比普通寡妇还不如,若是还痴傻,想必日子不好过。”
金容跪在那,急忙磕头,“陛下,义母她和懿妃娘娘向来交好,虽然也有摩擦,但是……求陛下念在她如今的情况,让我随同照顾。”
“郡主不妨听听我的建议?”
封司鸣笑一笑,将沈府的荒凉收在眼里,慢慢说道:“我想娶‘天女’为皇后。”
“什……?”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10年20年都不会碰你,何况,只要你3年。”
“……我不明白。”
“沈府平反、庆王妃尊贵无忧的后半生,换你3年假皇后,我想你也不亏。”
“……3年之后呢……?”
“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可以带着庆王妃去任何地方。”
金容脑中嗡嗡作响,许久,艰难的问道:“为什么是我……?”
封司鸣看着她,嘴角挂着笑,目光却是冷的,让人无法确切知道,那笑容里是冷意多一些,还是讥讽多一些。
“我需要‘天女’这个名号,也需要一个恶毒的女人镇住后宫,仅此而已。”
说完,他转身离开,金容还楞在原地,这番奇怪的对话在她脑海里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