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白衣人语气平和,当真说得和方才一模一样,甚至比刚才更平淡。
“你是新来的外地人吧?”鲍豹关刀一挥,“真是不知死活!”
“年轻人快走!”覃老丈见鲍豹就要出手杀人,突地扑上抱住他手中长长的关刀,“快逃命去吧!这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煞星……”他身边的吴贵大吃一惊,“老覃,你疯了么?”
鲍豹见覃老丈竟然舍身要救人,也是颇为意外,飞起一脚将他踢落,“想死?偏偏不让你死!”挥起关刀就往他双腿斩落,吴贵闭上眼睛大叫一声,不敢再看,却听一声喝落之后,既无兵刃砍腿之声、也无覃老丈惨叫之声,甚至连代表鲍豹突然改变主意的什么言语都没有,一切就突然静了。
过了片刻,吴贵悄悄睁开眼睛,只见鲍豹那柄关刀就悬在覃老丈双腿上,仅差一线,覃老丈脸色惨白,僵在地上,鲍豹脸上一片青紫,用尽气力往下砍落,偏偏那柄刀就是纹丝不动。
只是有人一伸手抓住了那柄刀,随着那人手腕一翻,青钢关刀竟而从他手握之处开始弯起,随即被他随手一扭,折成了两段。
鲍豹脸上的青紫瞬间变成了惨白,覃老丈脸上的惨白一瞬间涨得通红,吴贵吃吃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手把一柄刀扭成了两段的人咳嗽了两声,心平气和的道,“我还有事,不要挡着我的路。”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很柔和,很动听。
鲍豹握着半截断刀,连退两步,一下子退到了客栈门外去。
那白衣人顺手将扭断的半截断刀还他,就这么走了出去。
他并不看地上的覃老丈,覃老丈却一下爬了起来,失声道,“这位……英雄请留步!这位英雄请留步!”
白衣人足下微微一顿,突然间门里门外奔出了不少人,也不知谁带的头,一下对他全跪了下去,“英雄!救命啊!鲍豹作恶多端,我们深受其害,他杀害了不知多少来往的客商,谁家有漂亮的姑娘他就下手掳走,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才见到你这样一个能治他的英雄少年!请你为奎镇上千百姓出头,杀了鲍豹,赶走黑虎寨吧!”
“救命啊!”
“杀了鲍豹!”
“为我女儿报仇!”
“求求你!求你了!”
“大恩大德,奎镇上下做牛做马也当回报……”
鲍豹的脸色很僵硬,撩起豹皮衣,从衣内摸出了一支五爪钢勾,阴森森的看着那白衣人。
“咳……咳咳……”白衣人举袖掩口,咳过之后,衣袖上染有血迹。众人心头一阵紧张,这位英雄看来摇摇欲坠,不知能否敌得过眼前这名凶徒?但见鲍豹一声大喝,挥舞钢勾迎面冲上,只听“碰”的一声闷响,众人眼前一花,鲍豹仰天飞出,一头撞在对面戏台的砖墙上,头破血流,顿时不动了。
却是谁也没看清他究竟是如何被击败的。
白衣人转过了身,已拂袖走出去三两步,鲍豹那一扑全然没有阻住他的脚步,满地跪求的百姓仍在惊愕,只听他道,“人还未死。”
听到这句话,地上的百姓不约而同一拥而上,将昏死在地的鲍豹捆绑起来,等到将人五花大绑,抬起头来,却见那穿着白衣,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恩人已经不见了。
就如云雾一般,出现得迷蒙,离去得无踪。
也像一场妖魅变幻的戏法,超脱了人所能想象的范围。
这白衣人当然是唐俪辞,自他离开万福客栈,前往少林寺,今日已是第六日了。
好云山一战,他实在伤得不轻,伤后不曾好好调养,大还丹又全悉给了阿谁,这前往少林寺的路途真可说是他有生以来走过的最颠沛流离的一路。
孑然一身,身边既没有柳眼,也没有池云,没有人供他差遣,也没有人任他折磨。他杀了池云,带回柳眼逼走了沈郎魂,又掷出阿谁差点逼疯了柳眼,一路上他也会想: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挖方周的心、杀池云、救柳眼……每一个决定都做得很艰辛,为这每一个决定,他都付出了代价,权衡过利弊,结果也并没有距离他的预期太远,但……
但怎会如此痛苦?
怎会如此痛苦?
“咳……咳咳……”黑虎山并不高,翻过两座山头,距离嵩山就又近了百里,他走得有些摇晃,却并不停步。
胸口剧烈的疼痛,他分不清楚是因为伤势或是单纯的痛苦,过往所做的种种决定,杀过的人布过的局不停的在脑中盘旋,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其中的每一个细节,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