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药取来了……”金影冒冒失失闯进来,一见屋子里二人不可言说的距离,连忙退了出去。
沈青棠本已羞得闭上了眼睛,听得响动吓了一跳,脑中仍眩晕着,险些往后跌去。
赵渊鹰眸中恢复清明,伸手将她的软腰捞了一把,从她手里接过那被攥得皱巴巴的棉帕,自己擦拭了起来。
“去柜子里取套干净的衣衫来。”他漫声吩咐道。
“是……”沈青棠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从他身前离开。
金影像只鹌鹑似的,将取来的丹参紫云膏放在桌子上,满面懊悔地退了出去,掩上门。
便是主子不说,他都想扇自己两个巴掌,多好的氛围呀!眼瞧着便要成事了!
真是的!
他在屋外恨不得拍断大腿,屋子里的沈青棠已顺利地取了干净的里衣和外裳来。
赵渊伸手接过,正要换上,便被一只小手攥住了手腕。
“爷,先上药再穿衣裳吧……”沈青棠抿了抿唇,软声劝道,“若是不将瘀血散去,恐坏了膝盖,以后不良于行……”
赵渊哑然失笑,这话怕是她那个老嬷嬷拿来吓唬她的罢?
不过昨夜跪得的确有些狠了,午后还要去东宫禀事,还是上些药为好。
他将里衣挑出来,拢在身上,而后便大刀阔斧坐在了榻上。
“那便有劳沈娘子了。”
不知是不是沈青棠的错觉,这话里似带着两分疏朗笑意。
她将衣袖挽起,露出一双伶仃的素白皓腕,腕上依旧缠着老夫人赏的那串石榴手串。
赵渊心里又是一笑,倒是个乖顺的,刚来府里时得的赏,竟一日不错地戴着。
难不成她还真是一心盼着要给他生个孩子不成?
撩起他的裤腿,瞧见双膝上的两团淤青,沈青棠的眸光闪了闪。
“你们这上京城,规矩可真多……”她微微嘟了嘟嘴,打开装着药膏的小方盒。
分明都是血肉做的人,竟分出这样分明的三六九等,上位者可大肆惩戒下人,施以暴、刑。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嗯……”赵渊耐性颇好地解释着,在她的玉指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许是那药膏有些清凉,忍不住溢出一声低、吟。
跪坐在他身前的玉人儿愣了愣,立即面色爆红,螓首垂得不能再垂了。
赵渊耳尖微红,身子往后靠了靠,双手撑在身后,拔步床发出吱呀两声响。
“玉奴轻点儿……您且忍一忍……”沈青棠回过味儿来,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轻软地哄了两声。
“好……”赵渊应了一声,微微别开脸。
门外的金影默默走远十步。
不会吧,他家主子,在闺房之事上,竟然……比沈娘子娇气?
听听,这里头都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响动……
许是气氛太过诡异,赵渊寻了个话头,同沈青棠聊了起来。
“那日你告诉爷残画上所绘的地点,助爷抓住了歹人,可有什么想要的?爷赏你。”
“唔?”沈青棠专心致志地涂着药,间或轻轻呵一口气,闻言抬起眸子,“要什么爷都给?”
赵渊对上她认真的眼眸,忽而心跳如鼓,热意自脖颈一寸寸漫上来。
她不会是想……要他吧?
“你且说说看。”他听到自己的嗓音喑哑了两分。
沈青棠抿着唇边梨涡,仔仔细细地将他的双膝都涂上药,又将药盒收好,端端正正地放在榻旁的小几上。
而后敛裾,正儿八经地跪坐在他跟前,小脸嫣红:“玉奴所求之事……兴许于爷来说,有几分逾矩……”
赵渊咽了咽口水,心道,果然……
可他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还十分认真地考虑起来,若她提的真是那个要求,他会不会满足她?
“无妨,既然是你有功,那所求皆有商量的余地。”他留了几分余地,回应道。
“如此……便求爷……”她直起身子,素手扒在床榻上,似一只讨食的猫儿。
赵渊僵在原处,眼睁睁地瞧着她的披帛挨上他的里衣和裤脚——距离近得有些过分。
“求爷得了空,带玉奴去瞧瞧这上京城的景致罢!”她的杏眸亮晶晶的,似是拘得久了,能得他带出去放放风便十分欢喜。
听见她最终所求之物,赵渊心里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失落划过,又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轻快之余徒留几分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