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夫人罚你跪的?”他淡漠地问道,鹰眸中氤氲微不可察的着怒气。
沈青棠泪眼汪汪地告状:“就是她……老祖宗都叫起了,崔二夫人还将玉奴摁着……”
“老祖宗那儿的地板可真硬……”
她嘟囔着,靠在赵渊的胸口,看着对方俊俏的下巴在她眼前晃啊晃,双眸逐渐迷蒙。
许是他怀中太过温暖,她不自觉眯起了眼眸,软了浑身的骨头。
“性子虽冷,可生得俊呐……”她轻轻喟叹一声。
赵渊听得如此露骨的言语,下意识蹙了蹙眉,待要追究,却已见她阖了羽睫,安安稳稳地依偎在自己怀中睡了过去。
发上的那支百合花簪磕在他的胳膊上,他垂了垂眸子,低头衔了,便见满头乌发似月色一般在他的臂弯中流淌下来。
啧,养得可真精心,连头发丝儿都无端透着一股子娇贵味儿。
他一贯将她当个孩子似的看待,今儿美人入怀,才知她已长开了,胸前的两团绵软和掌下的细腰,无不昭示着她已有了年轻女子的风韵。
香雪阁里的诸人早早备了热水和膏药等着,待瞧见赵渊的身影,连忙掀了帘子请他入内。
蓉娘还以为沈青棠是跪昏过去了,还未说话便先红了眼,待见她呼吸匀停,才知是乏了安睡着。
“膝盖上的伤仔细养着,”赵渊将人轻手轻脚地放在拔步床上,将口中的簪子放在枕边,“近日莫往静兰院走动。”
那崔二夫人便是个蛮不讲理的,若是被她再逮住一回,恐怕便不只是跪着这么简单了。
奴婢们无有不应的,手脚利索地掀了沈青棠的裙摆和袴子,膝盖上的两团淤青触目惊心。
赵渊掀起眸子瞧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金影早早候在外头,瞧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对,连忙迎了上去。
本来么,通房丫头受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香雪阁的这位,愣是凭着死缠烂打的功夫,在主子心里挣得了那么个不大起眼却又不容动摇的位置。
眼下沈娘子伤了腿受了气,啧啧,少不得要有人要倒霉了。
正思绪乱飞着,冷不丁听赵渊开口问道:
“崔二爷新近纳了个妓子?”
金影连忙应“是”:“那妓子很有些本事,叫崔二爷捧得她跟眼珠子似的。”
主要是因为崔二爷的儿女都长大了,府里头迟迟没有新的幼儿降生,那位姎姎娘子一举怀胎,可不就让崔二爷乐坏了?
老来得子,足够崔二爷在那帮狐朋狗友跟前吹好几年了。
连那崔府里头的老夫人,都高看那姎姎娘子几分。
“给她提供些便利——银钱也好、帮手也罢,叫她去和崔二夫人斗上一斗。”
“闹得叫爷满意了,往后她肚里的孩儿,若是男孩儿,爷举荐他做个官儿。若是女儿,爷替她寻一个上京的郎君。”
赵渊漫不经心道,不动一动崔二夫人那安身立命之本,她不晓得天高地厚。
金影连忙应下,心道,前些日子还怕有人算计崔二爷一家呢,这会子就亲自出手算计他们了。
这不就是话本子里说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么?
老夫人,您要抱的重孙子,依属下看,不远了。
心里悄悄地将沈娘子的位置又往上提了提,这位,可得巴结好了。
沈青棠睡得迷迷糊糊,待沉梦取了药膏替她揉膝盖,才不甚舒坦地醒过来。
“娘子且忍一忍,若不揉开了,恐落下病根儿来。”蓉娘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身子,柔声哄道。
沈青棠眸光渐渐清明,轻软的嗓音带了两分沙哑:“爷送我回来的?”
蓉娘颔首:“大郎君出去的时候面色不好看,想来也是疼惜您受苦。”
沈青棠略略勾唇,若赵渊能出手替她出一出气,自是再好不过了。
便吩咐了杏儿,派人继续盯紧崔二爷的宅子。
赵渊不屑于直接同崔二夫人这样的女流之辈直接对上,想来会从崔二爷的后宅下手,她正好瞧个热闹。
“那崔二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咱们最近都醒着些神儿。”
“再给姎姎娘子送两个帮手,务必保着她肚里的孩儿平安诞下。”
她懒散地靠在迎枕上,把玩着枕边的百合花簪。
“那姎姎娘子可要占大便宜了,两尊财主供着她。”杏儿笑嘻嘻地端着托盘道,托盘里是几样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