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只有‘叮铃’声,这声音是最后一只骆驼挂着的驼铃发出来的,声音在就表示骆驼在,若是听不见声音了,那就是骆驼丢了,要赶紧找;再有就是在沙漠遇见大风沙、沙暴的时候,人和骆驼都被埋在沙里了,分不清东南西北,等停了风沙,凭借这‘叮铃’声容易找到骆驼的。
大商队就多了个‘咚咚咚’的声音,这是那些贵重货物上面放置的铃声,这铃声在响,就表示货物在,听不见这声音就得赶紧找货物去。”
卢林听了也是长了见识,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这货物贵重不能盯着么?”
俞震说道:“走在沙漠中都是急着赶路穿过去的,不会有多少歇息的时间,还要认路,找水源补充清水的,这样听着声音就方便多了,不用时时刻刻去看着骆驼和货物,专心赶路。”
卢林想了想,好像是很方便了。各行各业都有其门道,不在其中不知其事,隔行如隔山,确实如此啊。
跟上了商队,两人也放慢了些速度,和商队的领队攀谈了起来,这商队是穿过北边沙漠过来的,带来些货物去沙州那边交易。沙州以西有大小国家数十,西边阿兰人、安息人和东边回鹘人、高昌人相互不远万里往来运送货物买卖,这些年安宁,西胡人没有过来这边劫掠,于是沙州一带又有些贸易了。
商队领队说那边有南中北三线运送货物,北线从阿兰经康居过葱岭北再经姑墨、龟兹到沙州;中线则是从安息经大夏越葱岭南端,再经于阗、鄯善到达沙州;南线则是从天竺过来到葱岭,后面路程与中线一致。于阗盛产玉石,玉石都是经沙州流入中原,沙州因此还有一座关卡叫玉门。
卢林听了就觉得这商队和三叔说过的几百年前从西关去的镖队商队差不多了,只是这商队如今只能到沙州了,再往西走万里风险太大,这样走一趟极为不易,不光是沿路地形险恶,更需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谁知道西关一带会有什么变化,都怕有去无回,这样短短往来月余安全多了,西行万里如今都是阿兰人、安息人和回鹘人、高昌人相互往来,虽然没有西胡人的劫掠,山贼马匪还是有的。
对于西关这边的情况,俞震清楚得很,告诉卢林,沙州那边如今还是本朝的地界,只是那边小国太多,又是戈壁沙漠之地,胡汉杂居,如今只有神策军三百余人轮流驻守维护治安;卢林沿途所见石窟,最早的源头就在沙州,曾有人形容沙州:其山积沙为之,峰峦危峭,逾于石山。四面皆沙垅,背如刀刃,人登之即鸣,随足颓落,经宿吹风,辄复如旧。其间有井泉,沙不能蔽之,盛夏自鸣,人马践之,声震数十里;其地风俗:端午时节,人皆跻高峰一齐蹙下,其沙声吼如雷,至晓看之,峭颚如旧,古号鸣沙,神沙而祠焉。
沙州、西关、甘州一带千年来曾经是几易其主,胡人数次入主其间,也是直到五百年前大败胡人后,朝廷才建起了西关,稳固了防守,随后崆峒迁派过来,才有如今的状况,七十余年前,本朝新立,本欲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再从沙州西扩,恢复昔日版图,只是东胡人趁机来袭,大战一年,双方都是元气大伤,所图不能成。三十余年前西关大战,亦是如此。
大战后,苦的都是百姓,战后断壁残垣荒芜破败到处都是,所见满目疮痍惨不忍睹,沙州、西关、甘州一带不说千里人烟稀少、十室九空、十不存一,十室七空是有的;不只是这一带的百姓苦不堪言,战死多少将士,就有多少家破人亡,生灵涂炭一至于斯。至今还有许多城池没有恢复过来,王文英的状元策论被朝廷重视,也是因为这些年的休养生息恢复过来了朝廷要推进的。
是夜,二人与商队在沙漠边缘同宿,商队往来沙州买卖,所带肉食不少,香料也不缺,卢林烤了几块肉,俞震和领队吃后都赞口不绝。今天这一路走来,从巳时开始到酉时都极为炎热,入夜后则极凉,昼夜区别恍如夏冬。
次日一早,卢林和俞震要赶路去西关,和领队道别,领队见二人所骑都是战马,又是去西关,定是西关将士,一路一夜相谈也甚悦,便说若是前途有异,可再来商队,商队人多。卢林和俞震都是笑笑谢过领队,说若是前面有情况就来告诉他们。领队听了拱手致谢,两人走在前面比探子还管用,他们不回转就是一路安全了。
别过商队,两人驱马疾驰,前路黄沙漫漫,苍茫一片,俞震说若是不起风沙,酉时左右可到得西关,风沙一起,至少要耽搁一两个时辰,他不如那些西关老卒,能够看识出天气来,只是早上晴空,感觉不会有风沙。
两人运气不错,一路未曾遇见风沙,只是中午找了个背阴处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