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坊之人,颇为重视,并婉言留二人在太守府用午饭。
押送的衙役还未回来,卢林想着此事重大,不便就此离去,就应了太守的要求留下来吃午饭,此时还不到巳时,卢林便和太守品茗闲谈,倒是得知了一些儋耳的情况。这两天沿途所见不少峒寨,卢林是区分不了;太守说黎人居处架木两重,上铺以草如楼,呼曰栏房;上以自居,下以畜牧,形长且阔,茅檐低矮,状若覆舟,亦称船形屋。
骆越黎人多是翁堂沃工的族群聚集生活,由辈份最长、年龄最大者充任畏雅,畏雅相当于是族长家主,聚集一起称为峒,峒有大小之分,大峒之下包括几个小峒,小峒就是一两个小村子,峒与峒之间有严格的边界,互不侵犯,但因为用水、伐木等事常常会引发两峒械斗;若无这些事情,平常各峒互相之间还算友好,还会互通婚姻。
以前儋耳穷苦,是流放之地,如今是改善了许多了,儋耳岛上人口也有数百万了;得益于占城的稻种传入,能夏种秋收,增加了产量,耕种水稻一年两熟,骆越黎人如今普遍使用从汉区传入的铁质农具犁、锄、镰刀等,儋耳水多,不少人还学会了水转筒车引水灌溉方法;以前儋耳是要靠北边运粮来儋耳岛维持生计的,尤其是各府衙官吏吃用全都是靠北边广府送粮过来分发的,若是遇见风浪耽误了送粮过来的时间,歉收时节饥一顿饱一顿饿个七八天也是常事,如今倒是送粮往北去了。
儋耳的苎麻一年可收四次,儋耳妇女工纺织,拆取五色丝加木棉,挑织为单幕,又纯织木棉、吉贝为布,所织出布匹称为黎锦,也叫吉贝锦,色彩鲜明,不易褪色,图案花纹精美,精细、轻软、耐用,在各地颇受人喜爱,连同儋耳出产的沉香、洗瘴丹、赤白藤、花梨木等物品通过商贾贩运出岛。
午时正用饭时,押送的衙役回来了,太守饭也没怎么吃,匆匆和卢林说了一声,就去审讯去了,回来对卢林和苏师姐感谢了一番,写好塘报让人急送州牧;此案也要在儋耳岛内各地张贴布告出来,大肆宣扬一番。
申时,卢林和苏师姐辞别了儋耳太守,往白沙津去了,临别时,卢林还向太守讨要了一份处置海盗的文书;离开太守府,路过苏子书院,进去看了看,此处是苏子当年贬谪儋耳居住生活、讲学授书、饮酒会友的地方,以前叫做载酒堂,房屋简陋破小,数百年来儋耳人感念苏子在儋耳所作所为,历经扩建,才有如今的景况。
儋耳人当地流传的话语是:苏子不幸儋耳幸。苏子来儋耳之前,儋耳并无举子,更无进士,此后人文方始兴盛。苏子流放儋耳曾与友人书:某垂老投荒,无复生还之望。还有诗云:此生当安归,四顾真途穷。
但是三年后,苏子渡海离开儋耳吧北归前留诗一首,却是豪迈得很: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只可惜天不假年,苏子病故于此归途之中。
戌时,卢林和苏师姐在临机地界临江畔歇息,抓了几条鱼炙烤,烤出来的味道一如从前,比海鱼美味多了;卢林请苏师姐好好评价了一番自己的炙烤手艺,苏师姐只说自己不如他,对于炙烤她并不知道多少,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比之去年此时在郑县时手艺提高了不少。
对于炖汤,卢林也请教了苏师姐,苏师姐也说不清楚,她是和严大厨学的,但是后来严大厨说她炖的汤更有味道,教不了她了,原因也不清楚,最后只说可能是苏师姐这方面天赋异常,或者说是鼻舌对炖汤的感觉比常人灵敏数倍;严大厨这么说是因为苏师姐炒菜很一般,唯有炖汤是一绝,无人能及。
卢林听了很无奈,严大厨厨艺是没得说,这般判断是极有见解的,他想着炖汤来对付凤儿和皓儿基本是不行的;苏师姐得知后笑个不停,她去年跟着三叔三婶一路去扬州、临清、东关、神都,炖汤做饭这些事自然是她这小辈做得多,根本没想过这些的,如今想想凤儿、皓儿确实是因为喝汤对她亲近,确实是无意得来的。
苏师姐建议卢林炙烤朝着孩童的口味调整调整,她们吃卢林炙烤没什么,孩童可能会觉得口味过重,应适当再略微淡一些;卢林听了,接受了,可这没有什么孩童来试验。等有机会再说了,如今还是让自己吃得过瘾为主。
四月初五一早,在渡口渡过临江,临近未时到了白沙津,海岸坡度平缓,岸线开阔连绵,卢林见到岸边的白色沙滩和小岛那边的很相似,沙滩洁白,海不扬波,也明白这白沙津名字的来由了,白沙津是儋耳黎母水入海之处;自儋耳岛有海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