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气,可并不是为儿子担忧。您不过是在陛下面前受了责骂,回来拿轩儿撒气罢了。”
“胡说八道!”靖王重重地用木杖捅了捅地板,“轩儿是我唯一的骨肉,他如此胡作非为,不求上进,枉费年华,本王怎能不生气?!”
“好。这么说王爷是真心关心轩儿的。那,妾斗胆再问您,平日里跟轩儿相处过吗?知道轩儿何时开始走路?何时开始说话?何时开始认字?!别说这些了,你怕是轩儿今年几岁都不知道?”王妃的声音有些高了。
“哼,我就恨自己知道得晚,我若早知道他是这副德性,怎会由着你把他惯成这样?!”靖王反击道。
“是,妾有责任,可王爷您就没有吗?”王妃扬起眉毛,“单就这件事,妾以为轩儿并没有什么不妥!”
“你说什么!”靖王又惊又怒,声音也变得古怪。
王妃并不胆怯,反是越斗越勇,昂首挺胸,说道:“轩儿与慕姑娘只是普通朋友,并无见不得人的地方。王爷您能不顾地位尊卑,结交江湖草莽,难道轩儿就不能有几个市井朋友吗?”
靖王未料到王妃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低头无语。
“十年啊!王爷生生把轩儿关在府里十年!你找了七八个武林高手,围在他身边,他一个交心朋友都交不到,若不是憋坏了,他会跑出去?!”王妃说道动情处,眼眶里噙着泪。
“什么!跑出去!”靖王猛然回过神,“我不是要你别让他出去!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你..你糊涂啊!”
王妃却厉声反诘:“为什么别人要轩儿的命?还不是你要去夺位!还不是你贪那把龙椅!”王妃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她把十年来和儿子一起关在府里的沉闷和憋屈,一股脑地向靖王倾泻。
靖王纵然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皱眉毛的猛将,但眼前的女子却让他有些束手无策。他沉默着,任由王妃发泄,最终他拧紧两道剑眉,深吸一口气,带着无奈、绝望,恳求地说道:“你...你别再说了。”
可王妃杀红了眼,不吐不快,她撕扯着喉咙:“不!我要说!你关了我们母子十年,还不容我说几句话!告诉你,赵洪,我哪里是在做什么王妃,分明是当了十年囚徒!”
“啪!”一声脆响。王妃只觉左脸一麻,嘴里、鼻里酸的、辣的一涌而上,脑子里嗡嗡直响,刚才准备说的话飞到九霄云外。王妃捂着红肿的脸,转脸直直看向靖王,委屈、愤怒、不甘、苦楚,混杂了多种情绪的泪水在眼眶涔涔外涌,却被眼皮倔强拦住。她双唇紧闭,一言不发,胸口上下起伏,传出一声又一声细微抽泣。
靖王慢慢放下右手,赵煜轩忽地从母亲身后冲出来,抱住靖王的腰,抬头坚定地说:“爹,都是轩儿的错,是轩儿贪玩跑出去的,与娘无关,罚轩儿就好了,不要打娘!”
靖王低头看着儿子,持戒杖的手微微松动。王妃突然上前,以身护住儿子,身法之快令武艺超群的靖王都诧异,横眉说道:“赵洪,你今天就打算死我,也别想动轩儿一根汗毛!”
靖王皱着眉头,额上青筋突突跳动。他举起木杖,用力一弯,“咔嚓”一声,粗大浑圆的木杖生生被断成两截,木屑迸裂,四散而飞。又听“哐铛”一声,靖王掷下两截木杖,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