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里,端王和张敬之相对而坐。
刚才朝会时,马志远告诉他们,今天一大早,工部的人就告诉他,部里收到了云廊的六百里加急,但由于要赶朝会,马志远没来的及到工部去。
朝会刚散,马志远就急匆匆地朝工部赶。端王、张敬之则一起在王府等着。
从工部赶到端王府需要一段时间,张敬之端着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端王在朝会时,心已不安,总想着工部的那封云廊急递。
算时间,修渠引水的国策也就将将送到西北不到一个月,云廊就往工部投急递,难道是修渠出了什么问题?
端王耐不住了,开口问道:“张大人,云廊的急递势必与修渠有关,你说里面会写些什么呢?”
张敬之放下茶杯:“王爷,云廊是燕王的藩封,按理他不应该对修渠这么上心,臣想他应该是报其他的事情。”
同端王这几日接触下来,张敬之渐渐了解了他的脾气和风格。端王是个聪明人,但善谋少断,心中能够权衡各种因素与利弊,却很难下定决心。
修渠引水这样的大事,虽然皇上批了红,中书省也发文到了西北,但张敬之知道端王心中对此事还是有些犹豫,如果云廊这时六百里加急,送来了一个坏消息,以端王的个性,修渠又会充满变数。
张敬之想淡化端王对修渠的关注,所以选择那样的回答。毕竟这个节点上,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端王也不好再追问了,不然反倒显得自己沉不住气。
两人都不说话了,厅堂里安静下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外面传来。端王和张敬之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马志远右手拿着信封,左手挽着长袍,踩着高底官靴,蹭蹭蹭地走进厅堂。
“怎样?”端王心急地问。
“王爷,还没拆呢。”
“快拆!”
马志远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掏出来展开,理齐,平铺到桌案上,然后让到一边。
端王立刻站了过来,马志远、张敬之也围在两旁。
三双眼睛盯着那薄薄的奏本,目光在上面激烈的来回扫动。
张敬之至始至终都较为平静,而端王、马志远则不同,一开始还在静静地看,到后面眉头已经皱起老高了。
张敬之最先看完,走开了,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端王、马志远又拣细微紧要处,再看了一遍,才相继坐回位子。
待二人坐定,张敬之率先说话了:“云廊的动作蛮快,已经准备修渠了,但北府、九原却没有急递。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以往西北三郡都会同进同退同一天往各部投文书,但这一次,云廊如此冒进?马大人,你怎么看?”端王看向马志远。
马志远看看两人,捋了捋胡须:“王爷、张大人,我也想不太通,云廊如此迫切,会不会是贪图中土的银子?”
“有可能。不过,信上也说了,云廊已经开始派人去雪山修渠,希望朝廷赶紧把修渠需要的银子送过去。”张敬之说道。
“燕王不光要银子,还催着要开工用的粮食。从京师到西北,少说有个二千里,运粮过去?他云廊没有粮吗?就不能先垫着吗?说到底,还是缓兵之计!”端王愤愤地说道。
张敬之和马志远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马志远先开口劝道:“王爷,至少燕王已经开始动工,以钱粮紧缺为由要钱粮,我们还是有回转的余地。”
端王听完更烦了:“那你们说,该怎么回转?!”
马志远:“臣想,可不可以由户部发急递给云廊,就说京师的钱粮已经在路上,如果云廊不愿意等,可以先向临近的九原、北府借些周转。”
张敬之:“嗯,臣料想燕王这封急递定是背着赵王、代王向工部投的。他是不会真的去借,而且那两郡也没有多余的粮!这样回复,虽然没什么意义,但也能应付过去吧。”
马志远听了,惊讶地看着张敬之:“张大人,莫非你的意思是只发个急递应付云廊,并不会真的向西北运粮?”
“马大人,一辆大车可以运十石粮,从京师到西北,路上要耗费七石粮,十存其三。二辆大车可以运二十石粮,从京师到西北,路上就只要耗费十石粮,十存其五。为了减轻路上的损耗,单次运粮量越大越好。当然,还要考虑沿途的所经路面情况,我们户部已经做了计算,京师到西北并无水路,只能走陆路,粮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