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佛斯额头滚出豆大的汗滴,注意力集中在前路上。
借着茂密树丛的掩护,他们离敌人越来越近,但红袍女巫似乎并不在意。
“你是好人吗,戴佛斯·席渥斯?”她问。
好人会干这种事?
“不知道。”戴佛斯说,“我对我妻子很好,也努力当个好父亲,为我的孩子们在这个世界争取一席之地。
莪曾经触犯过诸多律法,但今夜我才首度感觉罪恶。
我只能说我是个复杂的人,身上有好也有坏。”
“你是个灰色的人,”梅丽珊卓笑着说,“既不黑也不白,两者兼而有之。是这样吗,戴佛斯爵士?”
“就算是吧,那又怎样?在我看来,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如果洋葱有一半腐烂发黑,那便是颗坏洋葱。一个人要不当好人,那就是恶人。”
夜色愈发阴沉,戴佛斯对梅丽珊卓道,“那您呢?敢问女士,您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话惹得她咯咯直笑。
“噢,问得好。从我的角度而言,我也算某种形式的骑士,我是光明与生命的斗士。”
“然而今夜你却要杀人,”戴佛斯不客气地说,“似乎要用一种卑鄙的手段。”
在兜帽的阴影下,梅丽珊卓的双目,如浅红的燃烛一般炯炯发亮:
“卑鄙?难道只有手持刀剑,才算是堂堂正正吗?”
“当然!”戴佛斯肯定道。
梅丽珊卓再度大笑,“戴佛斯爵士啊,你正迷失于黑暗与混乱之中呢。”
“那未尝不是件好事……请安静!”
戴佛斯指指前方几只火把的亮光,示意她噤声。
他们的呼吸伴随着马嘶,在树林中回荡,直到几名巡逻的卫兵消失在视野中。
“我们只能到这儿了,再近的话,随时会被巡逻卫兵发现。”戴佛斯提醒道。
“好吧,爵士先生。”
梅丽珊卓沉吟片刻,“请给我在地上铺上毯子,然后在一旁守候,不要让任何人、包括一些动物打扰到我。”
“遵命。”
东西早已准备好,放在马背上。
戴佛斯手脚麻利的铺好毛毯,还放上柔软的天鹅绒床单:
“女士,可以了。
不过我很奇怪您这是干什么?在这里睡觉?
我从未见过有刺客这样去刺杀目标!”
“很快你就知道了。”红袍女巫这才翻身下马。
当着“洋葱骑士”的面,梅丽珊卓掀开兜帽,抖掉一身紧密的斗篷。
原来她什么也没有穿。
肚腹鼓胀,粮仓沉甸甸地悬在身前,肚子大得像要爆裂。
“诸神保佑!您这是……”
戴佛斯伸手遮眼,喘不过气。
几个小时前,他还见过这位红袍女巫。
那时她还是一副婀娜身姿,怎么如今变成这副怀胎十月的模样?
他呢喃道,“您这是……”
“你无需害怕。”
梅丽珊卓躺在毯子上,浅笑着回应,声音低沉而沙哑。
她的眼睛如火红的煤炭,皮肤上斑斑点点的汗珠,好似能自我发光。
哦,整个梅丽珊卓通体放光!
“洋葱骑士”不由惊叹。
一抹黑色的光……
她喘着粗气,蹲下来,分开……
血液不住涌出,却黑如墨汁。
她哭喊,说不出是痛苦还是狂热,又或兼而有之。
不一会儿,戴佛斯看见戴王冠的小孩头颅,挣扎挤出。
它们扭动、抓握,黑色的手指,紧紧攫住梅丽珊卓……
直到整个“影子”都来到这个世界。
“影子”站起来,比戴佛斯还高,几乎触到树冠,好似小船上的一座巨塔。
它打量了一眼周围,然后朝前方蓝礼的营地飞奔而去。
在“影子”离开之前,戴佛斯只来得及看上一眼。
然而这一眼,对他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洋葱骑士”认得这影子,认得映出影子的那个人。
这是他的国王——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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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城。
霍斯特公爵的书房。
夜晚,壁炉燃着火焰,坐下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