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天,应州有三个书生背着书箱正在赶山路。
三人头戴巾冠身着沾了些许泥灰的青色长衫,正是来自云中县的四名夫子,分别是颜卿、张泽、和李思安。
三人是同乡,结伴而行,边走边聊,按照他们的脚程,清明节前后便能走到玄州京畿参加春闱大考,也就是会试。
他们三人已经算走的快了,会试当天共试三场,每场三天,连考九天,最后决定出殿试。
据说今年的会试主持考官是是儒家家长之一的左相大儒荀孺,因为左相的地位太高。
很少亲自监考,这次竟然会当会试的主考官。
由此可见,今科会试将比往届更难一些,不管如何,他们都要全力以赴,争取考一个好名次。
留在朝廷为官,这对他们三人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哎呀,这道可真难走,不行,咱们还是休息一阵吧!”
张泽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双腿发软,再站下去,怕是没办法继续爬上山峰了。
“不知是谁说的,提议走这条道,我建议翻小通山的时候,你不是附议得最欢吗?现在反悔?呵……”
李思安开口抱怨道,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抱怨了,也不知五个时辰前谁说的要林中赏花,踏青游山的。
现在牛皮放出去了,但竟然走不动了?
张泽一听李思安的语气就觉得烦,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了,于是回嘴说:
“什么叫我反悔啊,明明是你想偷懒!”
“那你倒是起来继续走啊!”
李思安瞪着眼睛怒视着张泽。
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旁若无人的吵,似乎早已习惯。
“咳咳……两位兄台,还是别吵了,留点体力好爬山吧。”
这时,颜卿轻声咳嗽两声,提醒两人。
两人看向颜卿,颜卿微笑着说:
“二位不必争吵,我们三人既然结伴同行,理应互帮互助,所谓患难与共正是此理。”
张泽一听颜卿说“患难与共”四个字,立即接话道:
“颜兄言之有理,咱们既然结伴同行,那就应该同甘共苦。”
“哼!我看是你不敢爬山,故意找借口拖延时间罢了。”
李思安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张泽一听顿时火了,指着李思安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姓李的,老子忍你很久了,你特么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敢爬山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李思安被张泽骂懵了,他刚才只是随便一说,他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激励张泽爬山。
却没料到张泽竟然这般暴躁,直接跟他杠上了。
颜卿看着两人,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二人还真是冤家路窄。
颜卿看着张泽,又看了看李思安,她实在受够了这二人,一路上吵架,简直比女人还要麻烦。
颜卿拉了拉张泽的衣袖,示意他闭嘴,然后转过身看向李思安。
“张泽说得有理,既然我们已经结伴同行,理当同甘共苦,我劝李公子还是收敛些吧。”
李思安脸色涨红,看了眼颜卿,又看了眼张泽,终究是低头默默爬山。
张泽一见李思安妥协,心里爽了不少,也不再搭理李思安,径直迈步向前。
李思安紧跟着爬上山,颜卿则跟在李思安后面慢慢走。
这个山道不算太宽,早年也是应州运输业起步的时候修成的,如今都通过水路进行中转了,所以走的人越来越少。
多年过去,山道已经显得十分狭窄,三人只能小心翼翼地爬山,偶尔碰到突起的石头或者横生的荆棘都需要格外注意。
不然一个稍微不注意,就会掉入山崖摔断腿,甚至丧命。
三人走了半天也没能登顶,反而累得满头大汗,李思安和张泽还好,颜卿的额头和手臂都被划破了几处伤口。
只要沿着山道一直走,便不会迷路,中途还有一些山壁里的荒驿。
虽绝大部分早就没有驿卒居住,但总会剩下一两户人家,也是可以暂时休息的。
三人走着走着,终于在前头山坡旁看到了一间荒驿,还有一丝丝烟气冒出,似乎是有人在生火。
“走走走,累死了,今晚就在这歇下了。”
李思安率先走了过去,张泽本打算停下来喘口气的,结果见李思安都走了,也只能咬牙追了上去。
颜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