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天离去的地方,她躺在那里,与平常不同。
许修缘以往总觉得人死了就是睡着了,现在才觉得那么的不同,他只看一眼就觉得心揪得疼。
许修缘走近她,蹲下身颤抖地摸了摸她的脸,冰凉冰凉的触感令他心惊胆战。
她的脸色青紫,没有一丝血色,手臂垂在身侧,已经僵硬得不像话。
许修缘的手颤抖得厉害,摸着她的脉搏,发现根本没有脉像。
叶若愚全身血肉模糊,皮肉都翻出来了,有些地方甚至能见到骨头,凄惨无比。
她的眼睛里结了一层薄薄的露水,闪闪发光。
而叶若愚身下的土地都被血染红了,面带微笑,眼睛微微眯着,好像在欣赏着这晴朗的天空。
,!
“若愚?”
许修缘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颤抖沙哑,眼睛酸涩得很,好像有什么液体在眼眶打滚儿。
叶若愚没有任何反应。
“若愚,我不是叫你走吗?”
许修缘的声音哽咽了:
“我叫你走,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不走?”
他抓住叶若愚的肩膀摇晃她,眼泪掉得比刚才更凶了。
叶若愚一动不动,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不会回答他了。
“你说过我捅进你的心窝里你也不会死的,你是妖啊,你不是妖吗?”
她说过她不是妖的,可他不信,非要拿匕首捅进她的心脏。
许修缘抱着她,撕心裂肺的哭着。
而不久之后,郎中在药堂查原来孙芷兰的陪嫁丫头把保胎药弄丢了。
自己重新抄了一遍,可惜抄错了一味药。
后来许家的下人们每次提到这位美丽的女子都会忍不住心存轻微的惭愧。
但对叶若愚来说他们这点微薄的愧疚根本不值钱,因为没人愿意记得曾经发生了什么。
当初这叶若愚入府时,下人们都赞叹讶于她的和善与可亲。
下人最初觉得有这样的女主人是很不错的。
他们厌恶叶若愚,怕她,只是因为叶若愚是狐妖。
可他们都忘记了,他们那样怕那样憎恨的女孩平日里乐善好施,根本没做过什么。
叶若愚真的是狐妖吗?
谁又知道呢?
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莫须有
叶若愚到底是不是狐妖?
莫须有
有没有,莫须有。
它很厉害,这是个不确定的说法
我只是出了一个馊主意,定下来的是我主子。
有一次许老爷子问许修缘叶若愚真的是狐妖吗?
她真的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
一下子就把许修缘问傻了。
她是不是狐妖,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还不是许老爷子一句话的事。
叶若愚是不是狐妖,一点都不重要。
没有叶若愚这个人,对许老爷子很重要。
没错。
错没错?
是非错?
到底错没错?
没错。
错没错?
没错。
情可情,非常情,妖可有,莫须有。
叶若愚死后,许家人没多久就将这件事淡忘了,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未留下,就好像从未发生过。
风临城的春天极短,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夏天,这一日,外面有一全身带孝的女子骑着马,模样与叶若愚的样子极其相似。
身后跟着两名家仆,就这么闯进了许家。
许修缘听小厮来通报,起身就往家赶,路上差点撞到了人家的马车上。
许修缘回到家一路到了正厅,只见那女子正襟危坐,穿了一身孝服,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武夫。
女子正翘着小指优雅地吹着茶叶,身旁还放着一柄古朴厚重的宝枪。
许修缘看着那张脸愣了好一阵,才试探性的问道:
“您是……若愚?”
女子抬头,看向许修缘,目光凌厉,带着几分嘲讽,随即又低头吹着茶杯里的热水,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叫叶弱渝,弱水三千的弱,至死不渝的渝,从应州的羽昌城而来,取我妹妹叶若愚的骨灰。”
二十年前,叶家咕咕坠地了两个女婴。
百日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