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边院落一角,老御医正在看着医术,而他徒弟则在看着药炉的药。
那徒弟眼睛尖,远远的就发现了颜府中人簇拥着杨岱而来。
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连忙凑近老御医道。
“师父,有人来了。”
“嗯?”
老御医看向那边,下意识从藤椅上站起来。
不过颜家人也就是朝着这边角落点了点头,只是路过这边,直接去了颜卿的卧房,并未停留。
等他们过去了,看着药炉的徒弟才说道:
“师父,那前头那人的样子,不会又是从哪个地方请来的名医吧?”
“这……倒是也并非没有可能,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若是那些庸医,定要让他们滚蛋!”
老御医沉吟片刻,最终决定过去瞧瞧,快步朝着颜卿卧房的方向走去。
并非他会嫉妒什么外方名医,实际是因为颜卿的病症太严重,寻常大夫根本治愈不了,只能依靠宫中御医。
如果这些外方医者乱用药石,导致颜卿的病再次恶化,若有个三长两短,谁都活不了。
所以,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名医,他必须慎重处理。
很快杨岱与颜童就走进了颜卿的闺房。
屋内布置简洁,床上躺着一位满脸病容,神色萎靡,瘦削枯黄的男子。
正是颜卿
颜卿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缓缓睁开眼眸。
看清楚杨岱的模样,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
“杨先生,好久不见。”
颜卿艰涩的吐出几个字,语调虚弱。
“颜兄,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了?”
杨岱一阵唏嘘,连忙上前握住颜卿伸过来的手,激动万分。
颜卿露出苦涩一笑,却没有说话。
杨岱叹息一声,快步走到颜卿床边,一旁下人赶紧摆上椅子,让他正好能在颜卿身边坐下。
“老了呗,身体不行了,恐怕命不久矣啊。”
颜卿苦涩的摇了摇头,言语中透漏出悲观之意。
杨岱摸了摸颜卿脉象,顿时一怔,与他对视一眼,两人突然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也是这时候,那老御医也匆匆赶到,进了屋就见到颜家人围在外侧,而杨岱坐于床头正把着脉
“这位可是新到的大夫?若是,老夫还得有几句话提醒他一下。”
老御医没有一上来就喝止,而是靠近颜童低声询问,后者看看他,笑道:
“这是我颜家故人,多年未见,应该是听闻了我爹的消息,专程来看望,您放心。”
杨岱一听,转过头对着老御医微微拱手示礼,算是打招呼。
老御医闻言心就放下了一半,这样最好,省得麻烦。
杨岱见御医来了,明知颜卿身体无大碍,但做戏得做全套,便关切的问道:
“老先生,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老御医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相国长年操劳,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这原本其实并非什么顽劣恶疾,但是经不起折腾,如今身体极度虚弱,只能以温和之药慢慢调养,若是继续下去,恐怕活不过三个月了。”
这事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御医也不避讳,反而说的很直白。
随后又拍了一句马屁道:
“所幸相爷心态乐观开朗,虽然身体虚弱,但精神尚可,否则,唉……”
颜童说道:
“好了,你下去吧,容先生和我爹好好叙叙旧。”
“是,若有什么事,公子随时呼唤便是。”
御医退下之后,杨岱才重新露出笑容,看了看颜卿笑道:
“颜兄,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颜童自觉的退了出去将大门关好,再看颜卿,他此时已经坐了起来,红光满面,哪里像是什么得了急病要死的样子。
“还是瞒不过杨先生法眼,我确实没事。”
颜卿淡然笑道,笑过之后,面色严肃起来道:
“现如今,大齐看似民富国强,但实则依然暗疮遍布,如同久病之人,当是需要慢慢调理,不能一上来就以猛药除之。”
“我理政亦是如此,多年来不急不缓,一点点夯实大齐基业……”
“只不过,矛盾依然会有,而且还越来越大,当今天子毕竟是女流之辈,猜忌心重,态度不似当年,已经有些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