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脸色苍白、神色萎靡，整张脸瘦削的厉害，颧骨突兀、嘴唇青紫，手臂纤细枯槁犹若柴枝。
因为胎气的关系，即便妇人是个凡人，但杨岱也能看出有道道雾气从她体表升腾。
笼罩了妇人的身形，让其看起来仿佛飘渺的烟云。
杨岱眉头微皱，这种情形倒是罕见，足可以见腹中胎儿的特异性了。
而此时那妇人睁开了双眸，一瞬间的迷蒙之后清醒了过来。
妇人长发披散，额前贴着几缕青丝，皮肤干瘪，看起来竟比实际年龄大了数倍。
眼眶深陷，眼底充满了浑浊，仿佛一个垂死的人。
她盖着微微鼓起的被子侧躺在床上，枕着枕头看着门外，断断续续，异常艰难的说道：
“嗬……嗬……老，老爷……”
杨岱回头看向陈元，再看向远处刚刚到达院子拱门位置的老妇人。
陈元脸色有些惭愧，而老夫人为了快速跟上则有些气喘，此时正扶着婢女的胳膊站立。
难怪这老夫人口中一直请杨岱保住孩子，看这母亲的样子，人们多会以为肯定是挺不过分娩阶段的。
即便有些怕杨岱的目光，陈元还是硬着头皮接近解释道：
“先生，玲娘这状况绝非我等有意为之，府上名贵药草滋补食材从来不断。”
“更是从一些有道高人处求来过灵丹妙药，都给玲娘服用了，可惜……”
陈元叹息着，杨岱的目光看不出变化，只是一言不发地跨入显得有些昏暗的室内问道：
“门窗为何不打开？”
陈元看向身边的郎中，后者赶紧回答：
“陈夫人身体虚弱，易受风邪，遂闭门不开，不过在天气晴朗无风之日，还是会想法让她晒晒太阳的，只是这半年来，黎夫人身体越来越差，行动也多有不便了。”
杨岱也不作什么回应，直接走到了妇人身边，那守着的丫鬟被杨岱背后的陈元挥退。
而妇人此刻也明白杨岱应该是老爷请来的，不是名医就是法师，艰难地抬起了另一条手臂：
“请，请先生救救我的孩子……”
她声音沙哑，断断续续，但依然勉强让杨岱听懂她的意思。
只是杨岱摇摇头，语调平缓：
“你肚子里的不是寻常胎儿。”
杨岱上下打量妇人，着重看着裹着被子的地方，如今的天气已是初夏。
虽然还不算热，但绝对不冷了，这妇人裹着厚重的被子，鬓发都搭在脸上，显然是热的。
床沿边上挂着很多配饰，有符咒有红线，其中部分还有一些常人不可见的微弱的灵光，显然都是陈家求来护持的。
但很显然，这些小玩意儿并没有什么用处。
“方便的话，在下想看看陈夫人的肚子。”
杨岱说道。
“是！”
陈元回应一句，亲自上前走到妇人床边，伸手轻轻将被子往床内侧掀去，露出妇人那隆起幅度已经很夸张的肚子。
“！”
杨岱吃了一惊。
妇人的肚子简直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鼓胀皮球，道道青筋浮现在皮肤之上，隐约还能看到一根根细微的血管。
在杨岱眼神落到妇人肚子上的时候，甚至能见到胎儿在腹中动，将陈夫人的肚子撑得微微变化，那股胎气也变得尤为强烈。
如此近的距离，杨岱甚至能感受到胎气中孕育的那种不详的感觉几乎要化为实质，好似一种不断变化的极光。
深邃诡异而不可捉摸，却令如今的杨岱都有些悚然。
有那么一瞬间，杨岱几乎想要一剑点出，但胎儿的本质却并无任何善恶之念。
那股不详不安的感觉更像是因为本身有些超出杨岱的理解，也无恶意丛生，反倒像是一种渴望，或者说本能。
看不透，看不清。
“这种情形我闻所未闻，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助你。”
杨岱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呵呵……呵呵呵……”
床上妇人听闻杨岱的话，笑声愈加急促，连呼吸都带着急促和痛苦。
缓了缓，妇人断断续续的说道：
“先生……我，我还有救吗……”
杨岱看向妇人，对方眼角有泪水溢出，显然并不好受。
而且似乎也明白在老夫人眼中，自己不如腹中古怪的胎儿重要，心中不免有些悲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