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天一炁流至断裂的手筋、脚筋处,立刻停滞不前,仿佛遭遇到了一个断层,再也无法继续下去。
而流到原先琵琶骨处的生气,干脆直接泻出体外,竹篮打水般漏得精光。
杨岱心知肚明,筋脉断裂,炁就不能形成周而复始的循环,
琵琶骨被毁,炁就不能在体内积蓄。二者身中其一,都无法修炼任何功法,更谈不上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杨岱叹了口气,知道是福是祸,只看造化,遂不再执着,收敛杂念,专心调息。
“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玄说道,其实它清楚,玄牝早已断绝了杨岱所有的希望。
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其实这样也好。”
杨岱沉默了一会,道,
“这些年,我难免心中会有骄狂浮躁、自以为是的念头,小看了天下豪杰,如今沦为阶下囚,受些磨练也是好事,至少可以潜心修行道境。”
“说得好!”
空间仿佛裂开了一条缝,癫道人的身影,从裂缝内毫无征兆地浮出,对着杨岱露齿一笑,眼神之中,满含怜悯。
杨岱吃了一惊,没想到癫道人突然来此,一时猜不出他的用意,便小心应付道:
“原来是仙师大驾光临,可惜在下如今是个废人,不能起身相迎了,请见谅。”
说完后,杨岱暗忖癫道人是敌非友,必须提防。
然而,癫道人却摇了摇头,笑呵呵地,目不斜视地盯着杨岱道:
“废人?我看未必。
癫道人凝视杨岱的目光忽然变得清幽似冰雪,照得四周清朗皎皎。
杨岱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视线,直呼邪门,虽然近在咫尺,偏偏难以和对方目光相触,心里却察觉到自己被他看得通通透透,一览无遗。
就像杨岱只是瓦罐里的一只蟋蟀,对方则是豢养他、观察他、操控他的主人,双方置身在迥然不同的天地层面。
这种古怪的景象,和郁离在玉皇会时的出手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玄妙扑朔,令人无迹可寻。
杨岱的心跳莫名地加快,浑身的汗毛根根竖起,感到极度的危险。
杨岱说道:
“说起来,还要多谢仙师当日雪中送炭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只愿前辈以后能够平安顺利,仙福永享。”
如果没有那团护住心脉的精气,杨岱的先天一炁至今还在冬眠。
同时杨岱也隐约感到,正是今天这团精气的异动,引来了癫道人。
这种将精气植入别人体内,还能随时随地感应到的本事,确实匪夷所思。
可惜,杨岱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根本顾及不上癫道人了。
他只求这团精气,千万不要出现纰漏才好,否则必定死于非命。
“不必谢,你我之间不扯这个。”
癫道人依旧不慌不忙,淡淡地道,他不再装疯卖傻。
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气宇清幽,目若星辰,俊美脱俗。
不知怎么,杨岱竟产生了一丝错觉,眼前这个人的眉宇间,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和寂寞。
杨岱洒然一笑:
“仙师当日赠在下精气,其实动机不纯,应该是把在下当作了求道路途中的试验品,又或是想为玄牝设置一些障碍,不知仙师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地?”
对癫道人这样的人,直来直去才是明智之举,绕圈子反而适得其反。
癫道人不置可否地看了杨岱一会,他道:
“不简单,你居然迈入了无中生妙有的道境,应该是破而后立吧?”
杨岱点点头:
“仙师法眼如炬,在下虽然法力全失,道境反而提升了。”
“如此说来,玄牝反倒成全了你?”
癫道人沉思了一会,自言自语道:
“莫非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也对,天意如刀……”
杨岱苦笑一声:
“达到无中生妙有又怎么样?没有琵琶骨的人,怎么可能修行呢?”
“所以这才有趣,一个毫无希望的废人,却忽然绝处逢生,提升了道境,这其中的得失、气运、天理,值得我好好揣摩一番。”
“不然地话,我为何要浪费苦修得来的精气助你?你我又没什么关系。”
癫道人口气轻描淡写,透出一种骨子里的冷酷无情。
他沉吟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