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岱遥遥操控灰雾,雾浪宛如幽灵,无声无息地攀上一面山壁,融入坚硬的岩石内,无影无踪。
“窸窸窣窣”
整片山壁的外层如同绵软的面粉塌陷下来,细碎的石末在风中飞扬。滚滚雾浪又从山壁内涌出,飘回到杨岱地头上。
杨岱灵台微动,雾浪听话地向四周延伸,颜色变得稀薄。
尖刺也缩了进去,此时看来,它就是一片普普通通的灰雾,绕着他缓缓起伏,毫不起眼。
这几个月来,杨岱对哀的驾驭越来越熟练,就在十天前,哀被他凝炼出了实质,得以释放体外,发挥出妖异的威力。
兴许是杨岱的灵台与天象相融的关系,当哀隐藏起尖刺时,形状和大自然中的雾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更加缥缈难辨。
和往常一样,炼完哀之后,杨岱接着运转丹田内的先天一炁。
虽然七情六欲有了突破,但杨岱的去力仍然不见恢复的希望,一缕先天一炁既没有壮大,也没有萎缩。
流到手脚筋脉处照旧停滞,到琵琶骨位置也是老样子,难以蓄存。
尽管如此,杨岱还是反复做着无用功,日复一日,从不中断,哪怕已经疲惫不堪,精神枯竭,却依旧没有放弃。
杨岱心知肚明,自己现在所剩的寿元恐怕只够支撑个月的光景。
但他依旧咬紧牙关,苦苦挣扎,哪怕明知结局注定,也未曾绝望。
杨岱听到天玄轻若无闻的叹息,它小声嘀咕:
“死脑筋啊,你的炁根本循环不了,再练也是浪费时间。”
“不一定。”
杨岱不急不燥,一次次运转先天一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么有信心?主人你是不是悟到了点什么玩意?”
天玄问道。
说实话,杨岱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这些天不断琢磨癫道人的灵台天地。
令他似乎生出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知而已,冥冥中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什么门槛。
“车到山前必有路。”
杨岱说道。
“主人,你悟出因果规律之外的道了吗?”
天玄问道。
“总觉得好像快明白了,可就是明白不了,如果能让我再次进入那个神秘的交点就好了。“
杨岱心有不甘地道,如今他可以确定,当时的奇妙感受来自于另一种天地运行的规律。
这种天地运行规律蕴含着某种特殊的韵味,让杨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
正因为他的体会如此深刻,才令杨岱笃定自己可能掌握了某种特殊的道——一种全新的道。
“我也很期待呀,如果主人真的悟到了,我也跟着沾光呢。”
天玄语调颇为诡谲。
“嗯……”
直到子夜,双头蜘蛛怪出现,杨岱才停止运转先天一炁,阴森森的蓝光闪烁。
密密麻麻的双头蜘蛛怪迅速爬满杨岱的全身,他毫不反抗,任由它们蚕食自己。
这未尝不是修炼肉身地好办法,在双头蜘蛛怪一次次地破坏、治愈中,杨岱的皮肉越来越结实。
肉身隐隐有了蜕变地倾向,而随着肌肉的增生,他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等到天亮,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上遍布的伤痕和血痂,也就在这时。
杨岱丹田内的先天一炁猛然跳动,从这一缕先天一炁内,缓缓渗出一丝幽暗的气息。
竟然是阴司地府的死气!
幽黑的死气犹如藤萝绕树,顷刻缠上了淡白的先天一炁。
两缕气息以惊人地速度纠缠成一团,彼此侵蚀、融合,最后冲出丹田,直奔内腑。
一开始,生死双炁仅如一道纤细的水线,然而随着两缕气息不断扭曲、旋转,气流宛如不断增强的龙卷飓风。
越卷越粗,化成涓涓小溪,再汇聚成滔滔洪流,奔腾咆哮,轰隆作响。
杨岱的丹田承载不住这股庞大的力量,渐渐膨胀变大,发出咯吱的裂帛声。
他不由想到了荒城里的石荒,他想再造天地,算是破坏了天地的平衡。
无论哪一种生命,都会受到宇宙地局限,无论怎样挣脱,都会被宇宙所束缚。
破坏了自然平衡的魅,除非成为真仙,迈入真仙之上的无上境界,不然迟早要死。
石荒的出生。便已注定了最后死亡的命运,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