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眼前常常会浮现出鲜血横流的幻象,有时候,身畔的岩石忽然变成一道道血河,奔流而淌。
厉嚎凄哭声纷纷从岩石内涌出,越来越刺耳。
像恶鬼凶煞四面八方扑上来,要把他们的心肺肉脏扯碎抓烂。
好不容易下到壑底,四周恍然变成了血地沼泽,黏稠蠕动。
杨岱与玄牝浑身鲜血淋漓,都有些心悸神摇,难以自持。
偶尔一个不察,杨岱就觉得自己被拖入了血沼,越陷越深。
像是掉入了一条茫茫时光长河,永无休止地漂荡。
玄牝不时闭目凝息,许久,他吐气,挥拳,击出,高度浓缩成团地劲气犹如
炮弹般轰出。
“砰!”一块巨大的岩石破碎,化作漫天的粉尘飘散,露出了下面坚硬的土层。
玄牝松了口气:
“这里终于是尽头了。”
杨岱也收功睁眼,发现自己已站立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上。
脚下的泥土呈淡红色,有一个大洞,与此同时,一缕诡秘的气息从四面射出,将两人攫住。
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杨岱的灵台仿佛和这缕诡气连在了一起,犹如飞蛾扑火,不由自主地向洞内飞去。
玄牝同样如此,不受控制地冲进洞穴。
两人很快消失在洞口,留下的只有一股强烈的风啸与呜咽。
洞穴幽邃而深远,看不到尽头,静寂无声,像一个死气沉沉的坟墓。
杨岱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寒战,犹如陷入了最可怕地梦魇,然而,他的心反倒平静下来。
因为,这里没有危险,也没有死亡。
突兀地,洞穴震颤起来,一圈圈波纹扩散,向四面八方延伸。
最底下,有一大团隆起,两头尖中间椭圆,仿佛一只紧闭的巨大眼睛。当我们落到洞底的一刹那,眼睛倏然睁开了。
它是最阴森的深渊,最腐烂的血肉,这是它的眼睛!
两人陷入了眼内,随后,眼睛在身后闭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岱只觉到天昏地暗,冥冥渺渺,一点微弱的神智如同残余的火星,在极为遥远的地方闪烁。
在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到处奔腾着黑气缭绕的汹汹河流。
无论归墟的外力怎样疯狂暴涨,一点灵台始终保存着最后的清明。
微弱的火星慢慢涨大,一念化百念,百念化万念,如同黑暗中亮起漫山遍野地火把。
脑海中轰的一声,灵台倒卷而回,
恢复了清醒。
杨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四周像是充满了无形的波浪,时而柔缓起伏,时而猛烈震荡。
两人随波跌宕,玄牝就在身后,面露思考之色。
他的手上浮现淡淡的炁,轻喝一声:
“破。”
一瞬间,两人正站在一个幽深的洞底,立脚处,是一大团的隆起,两头尖中间椭圆,仿佛一只紧闭的巨大眼睛。
一切仿佛重新返回了,眼晴睁开,再次将两人吞入。
两人依然在无形的波浪中,无休无止地漂流。
玄牝陡然变色:
“分明已破怪眼,为何我们还会被困这里?”
杨岱也惊疑不定。
他试图寻找出口,发现无论怎么努力,仍旧无济于事。
没有人回答他们,只听到两个人强自压抑的呼吸声。
玄牝也清楚,只是无法相信陷入了一个重复的怪圈,就像在错综复杂的时间迷宫里绕来绕去,从一条岔路走出,又从另一条岔路拐回去。
“它到底死了没有?”
杨岱涩声道。
“它不可能还活着!此时此地,你我若再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恐怕真会像张文君那样疑神疑鬼,最终彻底崩溃。”
玄牝森然道,再次施展神通,整个空间被吸入。
一切再次重复,怪眼滚出碎裂,重新回到洞底,立脚处隆起的怪眼睁开,将两人吞入。
无穷无尽,循环往返,无论玄牝施展了多少次神通妙法,结果千篇一律,永远返回到虚无的波浪中漂流。
杨岱也放弃了。
很长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沉默无语,谁也不知道,能否活下去。
“玄牝,我们出不去了。”
杨岱苦笑道,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知道。”
玄牝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