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别说找人,连自己也会在这片苍莽林海里迷路,永远走不出去。
杨岱拨开挡在身前的茂密枝条,寻觅玄牝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这里几乎没有供人通行的空间,到处都被植物挤满,脚下是盘曲虬结的粗大树根,从厚软的落叶堆里拱出来,狰狞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但杨岱对这些视而不见,一步又一步地朝前迈去,不停移动着脚步,这样的环境,玄牝同样会在经过时留下痕迹。
但这些痕迹几天之后,就会被不断生长的植被掩藏起来。
所以即便审视四周,毫无所察,杨岱也无法判断出玄牝是否途经此处,只能知道在最近的几天他不在这里。
杨岱沿着之字形的路线,在丛林中来回查探,逐寸推进。
浓密层叠的树冠、纠缠交错的藤蔓、低矮丛生的灌木在视野中不断重复。
时间一久,色彩缤纷的景致也显得极为单调,连带着心神也感到一丝疲倦和麻木。
不知不觉,已经七天七夜过去了,这期间杨岱施展天眼扫视整片林海,并未再次发现玄牝的踪迹。
这个家伙,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
杨岱皱眉,他继续搜寻,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癫道人与赤子他们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时间拖得越久,围杀玄牝的希望就越小,此消彼长,就算日后能够发现玄牝,三人也已是疲累之身。
玄牝却可能处在精、气、神的巅峰状态,到时候恐怕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杨岱想到这里,心头沉甸甸的。
“咦?”
杨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地上堆积的落叶粉末,露出下方几点不起眼的灰黑尘土,仔细观察,发现这里面掺了一丝血迹。
杨岱向四处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是一块罕见的空地,相距最近的一棵古榕也在五丈开外。
只有十几根纤细碧绿的树藤从古榕的树干攀爬过来,一路向下垂落,在地上扭曲成环状。
在寸土必争的彩绣林海,出现空地让杨岱感到了一丝异常。
因为这里植被密集拥挤,每一棵林木都在拼命争夺着土壤、养分。不会放过任何可供成长的空地。
除非这里原本就生长着一棵大树,粗壮的树身应该在五丈左右,紧挨着那棵古榕。这棵大树消失之后,才会留下这一块空地。
看来玄牝就在这附近。
“玄牝,别像一个缩头乌龟那样躲起来!”
杨岱目光一转,放声高喝,声音穿过浓密的枝叶,在四周久久回荡。
没有人回答我,余音在丛林中渐渐沉没。
“玄牝,我知道你听得见。”
杨岱又喝道,沉寂片刻,玄牝始终不曾现身。
杨岱稍作沉思,索性放弃追查,席地而坐。
“直呼玄牝你的名字,是太过无礼了,还请妖皇阁下现身。”
杨岱微微一笑,对着空处深深一揖,四周静寂,唯有风吹过叶梢的窸窣声。
“昔日橘子洲头,初见妖皇阁下,托山之威,惊为天人,那会儿我和妖皇阁下相比,只是区区蝼蚁,不值一提,如今想来,恍若隔世。”
“玄牝,当年你我虽未谋面,我却对你生仰慕,只可惜造化弄人……”
“如今你我互为执棋之人,虽然立场不同,但也是敌友各半。”
杨岱缓缓述说着,声音平淡,语气中却蕴含着无尽沧桑。
“今时今日,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妖皇阁下想除掉我,或者我想除掉妖皇阁下,根本不需要再借助什么理由,只是随心而欲罢了。”
“妖皇阁下要杀我破道,在下无非一念救苍生而已,其间任何手段,不究对错,皆可施展,只求问心无愧。”
“我知道你在听着,你是妖皇,随便你躲,躲到你伤势痊愈,再对我等各个击破。”
“但你的道侣没法躲啊,如果玉皇会知道了她的下落,你以为跑得掉么?”
“所以,我劝阁下不要做傻事,不论你是否愿意,你都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死战到底;要么,束手待毙。”
杨岱站起身来,背靠一株参天古木。
“玄牝,请出来一见吧。”
空气如水晃动,一袭青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对面,玄牝仿佛从另一个宇中破出,面色苍白,眼神深邃,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杨岱。
杨岱观照,此时的玄牝若有若无,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