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元都没有怨言,心中还会更好受一些。
偏偏素儿太明事理,无需解释它都能想通一切,它什么都不说,越是这样,赵三元心里就越难受。
见气氛太过压抑,同样撤掉捆窍的老刘想上前打圆场,但被老康轻轻拉住。
这种时候,语言太过苍白无力。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把江阳换做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相信谁心里都不好受。
要是没有素儿参与进来就罢了,偏偏给了人家希望又亲手将希望给摔的粉碎,太过于残忍。
“咦?这是谁人家的姑娘?无施粉黛下都清丽倾人,若是入了勾栏还得了?假以时日定会名动京城。”
江阳走到素儿面前,它已经将脸上的画彩擦干净,露出英俊却又虚弱的面容,故做出惊讶表情。
当初被逐出桂澜班,江阳回家初次与素儿相见,就是那年的今天,说的也正是这句话,连表情语气都几无二致。
素儿虽然万念俱灰,可这一刻心中难免泛出甜蜜。
如果能长长久久,该有多好。
江阳拉起妻子冰凉的手掌,没有去安慰说着漂亮话,就这样拉着妻子的手,眼中柔情蜜意,好似想把它的一切都记住。
“是我不好.....”
千言万语化为细若蚊声的半句话,素儿依旧将所有的错都归结于自己的身上。
“确实是你不好,都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你呢?自打进了家门就逆来顺受,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从来不发火,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我讲过,要不你发次火让我感受感受?”
素儿低头苦笑着。
自己怎么舍得?
从被江阳救起的那一刻开始,无论背后是否是画皮鬼的故意为之,自己的心都挂在了江阳身上再难割舍。
或许,这就是一见倾心吧,愿意付出所有。
江阳见妻子还是万念俱灰的表情,便拉着她坐在舞台上,“你知道我以前是有名的大武生,可我好像从来没给你讲过我以前在舞台上的事,还记得第一次登台前,紧张的都尿裤兜子了,被逼无奈是挂着空裆登台,哎呦我那个怕啊,生怕哪个刀马旦失误一枪扎在我裤裆上.....”
听着丈夫的述说,素儿安安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实际上素儿对丈夫的一切都了然于胸,包括初次登台前的尿裤兜。
可它更愿意听丈夫亲口讲出来,珍惜着每分每刻的时光。
身后。
哥四个望着夫妻俩的背影,默默无言。
倒是法坛旁边的狸大爷和炎大爷不被气氛所影响,尤其是前者,可劲造供果。
“在关外不省心,在关内还不省心,摊上这样的弟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说是不是?”
蟒青炎淡淡瞥了大狸仙一眼。
心想你就搁这口是心非吧。
小哥几个相处了这么久早已亲如兄弟,背后的仙家自然也在暗地里打过交道,谁特么不知道谁啊?
两家都护犊子,真要有人祸祸刘芒泛再看看,你不得上去挠死他全家?
“话说回来,这两口子还真是苦命鸳鸯,日子过的百转千回啊,偏偏几个小子掺和进来,从根上就不好办,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
蟒青炎冷声回答:“按照我家弟子的计划进行,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大狸仙翻了翻白眼,“你我看过多少风云变幻?都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道理,你家小子脑袋瓜转的是快,但你这么夸有点太生硬了吧?我又没埋怨他。”
生硬么?蟒青炎丝毫没觉得。
因为自家弟子根本不用夸啊,本来就是最优秀的,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孩子。
大狸仙看蟒青炎的眼神就知道在想啥。
得。
还是别唠这茬了。
就没有几个老仙儿不护犊子的,尤其是常蟒两家。
沉默良久后,蟒青炎沉声道:“世上事没办法全部尽善尽美。”
覆水难再收,破镜难重圆。
没有处于风口浪尖需要做出一瞬间的取舍抉择的环境,是无法体会做抉择之人在事后的心情。
大狸仙干了一瓶橘子汽水,拍着肚皮打嗝。
“嗝~是啊,没法尽善尽美,如果我是三元会毫不犹豫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多救人多功德嘛~”
蟒青炎指了指远处的刘芒泛,“如果把你家弟子和百人安危放在一起,你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