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要么修修补补,要么提着水桶往外倒水,熊孩子们则是没心没肺的在泥水中嬉戏,邻里间竭尽所能的相互帮忙不问回报。
看到外来人在小孟的带领下进村后,村民们都投来善意的目光,很多在喊着别麻烦了直接进来住,地方有的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南月村的热情好客。
只有一家显得格格不入。
也是南月村内拥有最大豪宅的一家,看四个角盖的土炮楼就知道不是善茬。
别人都在互帮互助,他家却大门紧闭,门后时不时传来恶狗狂吠,让人不寒而栗。
而在进入村子后,老刘手中的寻龙尺不再像之前那般没有规律,越往村子腹地走,寻龙尺就越趋于稳定。
当然不是在找水找矿找对象,是在找大风水中磁场最为紊乱的核心地带。
老刘头顶上的大狸仙探鼻嗅了嗅,两侧长长的白胡子抖了抖,然后用爪子拍老刘的脑门,“现在这条路是酉亥丑,找去子戊申方位的路,那边味儿有点不一样。”
在小孟领路的情况下,擅自改变路线肯定不好,所以老刘开始没话找话问道:“小孟啊,那大院子是谁家?土炮楼修的还挺气派的,应该有不少钱吧?”
跟预想当中的差不多,小孟表情很是嫌弃,冷笑道:“家主姓牛,乡亲们都管他叫牛老鳖,以前给军阀种大烟的,有钱也是黑心钱,欺男霸女就没有他没干过的,近两年是岁数大了折腾的没那么厉害,但人老心不老,总想祸害黄花闺女当姨太太,我呸!”
越说越激动,小孟就差跳着脚的骂了。
哥几个一看这肯定是有故事啊,不然仇富也没必要这么激动,肯定是那个牛老鳖看上的某个闺女是小孟的心上人。
但合情合理,啥年头没有个劣绅恶霸土皇帝?阳光不可能照耀到所有的角落,尤其是在当下,许多上层颁布的政策想要落地,必须仰仗地方豪强的配合,甭管这豪强是个啥咖位,哪怕他只是一村一屯的老大,那也是土皇帝。
“是是是,老牛啃嫩草必须要坚决抵制,多少人还打折光棍儿呢,凭啥快入土的人还要抢?可声音还是想小点的好,万一哪个土炮手听到再崩你一枪,咱们离这远点。”
说完这句话后,老刘握着寻龙尺十分自然的拐到另一条小路上,跟小孟之前带的明显不是一个方向。
“别去那边!”
一声爆喝震得人脑瓜嗡嗡响。
只见小孟一个箭步后发先至拦住了老刘的去路,表情甚至都有些狰狞,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跟刚才的热心肠完全不同!
附近村民无论手头上有任何事,无论男女老少全部齐刷刷投来敌意目光,曾经和善的笑容荡然无存!
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极度不适,心态不好的大概率被吓得跌坐在地。
赵三元怕老刘出意外,已经伸手入怀摸上了马牌撸子,抛开所有花里胡哨的因素,这里归根结底都是半封闭的穷山恶水,随时有可能遇到危险,不管如何前提是要确保己方安全。
不过他的动作被一旁的吕秀才按住了手腕,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再等等看,一旦动了手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老康则是夹在小孟和老刘之间,尽可能鼓起最和善最憨厚的笑脸,不断地赔笑解释说好话。
最淡定的当属莫闻山,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仿佛游离于团队之外,存在感相当的低。
“咋了啊小孟?难道那里还有比牛老鳖更可恶的土财主?”老刘的这句话扭转了诡异又冰冷的气氛,人情世故的社会经验体现的淋漓尽致。
没有像赵三元那种爆裂脾气,谁瞪眼睛就要干谁。
没有像吕秀才那种审时度势,理性评判计较得失。
也没有像老康那种做和事佬,尽可能不去撕破脸。
老刘的智慧是四两拨千斤,将主要矛盾转化为次要矛盾,将第三方矛盾转化为主要矛盾。
虽然不清楚小孟炸毛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但老刘记得刚才他对牛老鳖展露过敌意和唾弃,那就好办了,以此设定个或许不存在的人来化解矛盾。
重要的不是土财主,是类比了牛老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也讨厌牛老鳖那种劣绅恶霸,咱们的意识形态是一样的,咱们是一伙的,你肯定是怕我遇到那种人才阻止的我,你是好人啊,我懂我都懂。
这招高么?
不高。
高的是老刘没有挑明了说,却能达到想要的效果,这是其余哥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