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府衙正堂。
官职最大的扬州刺史刘馥,头戴漆黑进贤冠,居于主位,于议事中,待听完蔡扬打算后,其不禁抬首皱眉道:“蔡将军欲主动出击,以击江东由陆路而来人马?于吾看去,还是驻守城内,继续以寿春为诱饵,将孙伯符拖累至此,待曹公所命大部到来,行合围之势的好!且,有朝中之谋,想来就这几日内,江东内部当生乱……吾等需作为者,乃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蔡扬作战勇猛,为人孤傲,然于南阳战事中,大建其功,故为曹司空重用。这次受命赶来淮南,也是为了帮扶他刘馥抵御孙策。于此,两人并非上下级关系。
进而,对于蔡扬行军作战,刘馥也不能过多干涉。可从大局出发,其还是劝说了一二。
无论是合肥之失,还是从淮阴让淮水上游的数关之败,直接证明了江东水师的不俗之处。
即便是鲁肃所招抚效力的步卒,刘馥也认为时下不该正面应敌,其中很可能是江东之陷阱!
或许,江东目的正是待朝廷人马主动出击之时,与水路配合,展开围击。
为刘馥所言,蔡扬显得并不在意,一双八字眉扬了起来,眯了眯眼,看向上首,争锋相对道:“单以骑兵步卒之战,刘扬州以为,那雷绪等所率乌合之众,可是吾朝廷精锐对手乎?曹公来信,让稳住淮南局势,静待后方人马围剿,可并没有说龟缩不出!但不晓,可是刘扬州前番为那鲁子敬所败,进而怯敌不敢战乎?”
“汝……”
蔡扬一言,让好性情的刘馥,面上也多显出恼怒之色,他一语不发,但觉同蔡扬不知如何讲清楚现实,因其中一些具体谋划,也只有同司空曹操亲做相告,而不足为他人道也。
处于堂舍内,面带思虑的陈登,此时却是主动开口道:“吾以为蔡将军所言有理,便是要将江东人马牵制于寿春一带,也需适机而动。
蔡将军领骑兵冲杀,而雷绪之属,于此自难力敌,即便江东有所准备,又如何蔡将军之部后撤?
如此,一则可试探江东步卒强弱,以应对接下来兵事。二则可有效打击自孙伯符淮阴战事以来的嚣张气焰。”
陈登原本同刘馥一样,力求稳妥,但时下同意蔡扬出兵,不觉让刘馥大吃一惊。
看向陈登之目光后,刘馥忍住发问,随即默许蔡扬率部,于下蔡一带,于陆上阻江东步卒,即鲁肃、雷绪人马。
堂舍议事方结束,须臾,陈登去而复返。
但观归来的陈登,刘馥示意陈登对坐旁侧小案,其人摇头叹息道:“元龙缘何同意那蔡君之言?江东之内,足智多谋者众多,即以这步卒之众,大抵是其设计引出吾部人马,效仿前番数战所为。蔡君所领人马虽是强悍之部,但其人性急,很容易于战事被利用之。孙策亲率部至此,暂避江东锋芒,而借以拖延,消耗其众粮草,到时候三方合力,为曹公所书般,足可让孙伯符陷入淮南战事,而首尾无暇顾忌,由此永除江东之患!
而今江东水陆人马,兵临前线之众,当不少于三万,若是朝廷过于冒进,反而会让江东有机可乘!”
面对刘馥的一番牢骚之言,陈登显得很淡定,其反问道:“元颖以为,吾等可能拦得住蔡君?此人一心求胜,让他出战,除了吾方才所言外,若是其战败,吾等于援军之部约束,当更为有利。而孙伯符善战事,前番吾曾与众守关之将,出计策而阻之,皆未能成行,可见孙伯符这次备战淮水而来的谨慎。因此,其人为曹公大敌。
过去时日,吾等多少有些小看了这孙伯符,若能消磨其部斗志,于曹公所命人马到来,淮水之决战,确为有利……”
刘馥学富五车,思绪通达,明白了陈登的意思,蔡扬胜负不重要,重要之处,还在于诱江东人马至此的决胜之战。
即便蔡扬胜了,待各路人马到来,也是锦上添花而已。一旦蔡扬不听劝阻,出兵大败,司空曹操自会明察秋毫,而守卫寿春的各部援军,当更服从他的调度。
刘馥若有所思道:“即如元龙所言,愿蔡君能大破江东步卒罢,这次淮水战事在即,也不知袁本初会不会来破朝廷于官渡一带防线,若是如此,曹公前线防卫之部,许会面临危机。”
陈登冷笑道:“袁本初生性多疑,难成大事,曹公大败之下,想来能援汝南,不过数日,官渡一带,必有万全准备。元颖可于能同吾赌一把,今次曹公南下,袁本初不敢兵进之?”
“元龙料事如神,吾可不敢同元龙对赌,不过……”刘馥笑着回了一句,但很